【一】
　　 「宣——隆裕皇后觐见——」随着小太监的声音，静芬在几个宫女和嬷嬷的
　　陪伴下走进了储秀宫的大门。
　　 「皇后吉祥，给皇后请安了。」一个二十多岁面容英俊的太监正从门内出来，
　　见隆裕进来马上紧走两步跪在道边请安。
　　 「张公公快起来，咱们都是自己人您客气什么？红柳」隆裕皇后看到这张姓
　　太监跪下请安，忙客气，并示意
　　 自己贴身宫女红柳。红柳忙上前搀扶，顺手将一个纸包塞进了张公公的袖口。
　　 「谢皇后。」张太监站起，对隆裕说到「我们伺候主子们是应该的，倒是主
　　子每次见奴才的时候都打赏，张兰德只会唱戏，哪天您想听，就让人去升平署招
　　呼奴才。」
　　 「张公公不要妄自菲薄，现在谁不知道您是老佛爷跟前的红人呀，升平署的
　　武生你挂了头牌，那杨月楼对你也佩服的不行。老佛爷今天……」隆裕虽然是主
　　子，不过对底下的奴才还真是不错，不但知道名字、职务和好恶还能和他们平等
　　交流。
　　 「皇后折煞奴才了，奴才那当得起这样的夸奖，不过要说这杨老板他们是艺
　　人，靠着唱功吃饭，我们是宫里人，我们的作用就是让主子们喜欢，这功夫自然
　　要下的深一点了。」张兰德（也就是小德张，不过此时此人还没有发迹，是升平
　　署中武小生的头牌）在自谦之余也有一丝骄傲，「老佛爷今天高兴，刚说下午要
　　看真假猴王，让我招呼人呢。」
　　 「这马上就过年了，戏班子还没封箱？」做一个合格的皇后真是不容易，什
　　么都要知道。因慈禧喜欢听戏，她这个儿媳妇自然也投其所好，学了很多戏曲方
　　面的知识。
　　 「这外边的班子封箱，咱升平署二十九封箱，初六开箱。」张兰德回复到，
　　「主子您进去吧，别让老佛爷等着，奴才也要操办下午的戏去了」
　　 「嗯，你说的是，快去吧，别把老佛爷交代的事情给耽误了。」隆裕说着迈
　　开花盆底，向房门走去。
　　 门外站着两个十五六岁小太监，见隆裕过来，忙挑起门帘，并出声示意，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觐见。」
　　 隆裕朝着两个小太监略一点头，迈步进屋，依照习惯，直接朝西里间走去。
　　进的西里间，见慈禧正坐在榻上，由宫女侍奉着梳头，忙上前见礼：「臣妾叶赫
　　那拉氏静芬觐见，祝太后老佛爷万福金安。」跟进来的红柳也忙在门口跪倒请安。
　　 「起来吧，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多礼，这样到显得生分了。做到这边来。」慈
　　禧瞟了隆裕一眼说到。
　　 「谢太后老佛爷。」隆裕又施了一礼才站起缓步走到慈禧对面侧身坐了。
　　 「给皇后娘娘见礼，祝皇后娘娘千岁金安。」待得隆裕坐定，慈禧宫中的太
　　监宫女又跪下给皇后见礼。
　　 「快起来，你们伺候好太后，就是对哀家最好的敬礼了。大清国可不能没了
　　太后老佛爷。」
　　 「小芬呀，你还天天过来请安，这眼看要过年了，你执掌后宫事务繁多，要
　　有什么事就去忙自己的吧，不用天天过来。」慈禧说道。
　　 「这是礼数，可不能废。」隆裕正色说道，「再说了皇上特意嘱咐我过来给
　　您见礼呢。皇上常说您还政于圣上，可他哪有您的本事，您处理一个时辰的事情
　　他要干三个时辰还不够呢。所以不能常来给您见礼，就嘱托我在这里尽孝了。」
　　 「你呀——」慈禧听了这话想说点什么，但又生生的止住了，停了会儿才说
　　道「你也要皇上注意保重龙体，年轻也要注意休息，不然老了要受罪的。」
　　 「您放心，伺候皇上是我的工作，我每天都使人给皇上送夜宵呢。」隆裕达
　　到。
　　 「给皇上送夜宵？皇上不是在你那里歇的？」慈禧听了这话脸沉了下来。
　　 「啊—！」隆裕感觉到自己话中的毛病，不过已经说出去的话也不好改了，
　　只好说到「皇上在养心殿批折子召见大臣，不觉得晚了就睡那边了。」
　　 「你还骗我，召见大臣能通宵召见？现在又没什么交战、叛乱、灾难和疫病
　　需要通宵招呼人进来。到底怎么回事？」慈禧语音比之前严厉，不愧是执政多年
　　之人，现在虽还政皇上可这话音还是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隆裕见慈禧生气，忙跪下答道：「太后息怒，皇上觉得臣妾服侍的不好，独
　　自睡在养心殿了。」
　　 「还骗我？头几天他一直住在景仁宫，这几天变本加厉让珍妃住进养心殿了
　　是不是？」宫中的事情并不能瞒过慈禧。
　　 「呜—呜—」听得慈禧说出真相，隆裕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起来吧，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慈禧看看跪在地上的隆裕，又有点心疼。
　　 自有慈禧宫中女官过来扶起隆裕，隆裕从新坐下，对慈禧说道：「阿姆巴姑
　　姑你要给我做主……」
　　 「你们是一起入宫的，也十年了，怎么皇上就专宠珍妃呢？」慈禧问道，
　　「那南蛮子不是什么好货，变着法的勾引皇上，听顺喜说，她让皇上……让皇上
　　……」隆裕借机给珍妃告状，不过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支吾着。
　　 「让皇上干什么呀？」慈禧知道隆裕有点抹不开说，冲下边一摆手，宫女太
　　监们心领神会的退出屋外。
　　 「我——我说不出，红柳你说吧。」隆裕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只好让贴身
　　宫女代替自己。
　　 「是。」红柳答应，又给慈禧见了一礼才说到：「珍妃娘娘吞吐皇上的阳物，
　　还舔皇上后庭；并且还敢让皇上舔她阴部……据说……」
　　 「据说什么？」慈禧听到这些并没显得有多生气，反而好像平民百姓家的老
　　妇一样喜欢听些野史趣闻。
　　 「据顺喜说她还在皇上宠幸的时候把尿撒在皇上身上，甚至有时候能喷到皇
　　上嘴里。皇上反以此为喜。而且还和皇上玩什么通三关、过五关斩六将还有什么
　　其他的统称【莞式服务】，据说共有三十六大套，到如今皇上还没弄全呢！」红
　　柳一口气把知道的说完，悄悄抬眼看着慈禧的反应。
　　 「哈，就这事呀？这是闺房之乐呀。小芬你侍候皇上就寝的时候，怎么和皇
　　上行礼呢？」要不说慈禧是老佛爷呢，见多识广，听了红柳的禀报没生气，反而
　　乐了起来。
　　 「行周公之礼当然要提前沐浴更衣，算好吉日，给皇上行礼之后平躺在床，
　　任由皇上在身上征伐呀。」隆裕有些奇怪慈禧的问题，不过还是如实的回复了她
　　和皇上同房的过程，虽说的简略不过也可看出这位隆裕皇后是如何和皇上进行房
　　事的。
　　 「噗——！咳咳……」慈禧正吃茶，听到隆裕的禀报不由得把整口茶水喷了
　　出来，还呛了一下，咳嗽不止。这可吓坏了隆裕和贴身宫女忙过来服侍，半晌才
　　收拾停当。慈禧想着刚才隆裕的对答，开口问道：「那你就这样平趟，任由皇上
　　在身上驰骋，也没有什么动作配合？不发声也不舔舐皇上阳物？就好像睡过去一
　　样？那你自己有什么感受呢？」
　　 「这……」这连串问题句句涉及隐私，隆裕很是抹不开面子回答，不过慈禧
　　问道又不好不答，只好回到：「这周礼自有礼数，我在家的时候在家里上的女学，
　　特请了各色嬷嬷到家中教授，所以懂得这周礼之法，皇上是天，臣妾是地，姿势
　　自然是天在上地在下，再者皇上是一国之主，他要如何我自然就应他，任由他在
　　我体内驰骋，自己舒服还是难受都不好在皇上面前表露出来，强忍着就是了。初
　　进时干涩有些疼痛，渐渐的就好些了，可以忍受。皇上阳具是传宗接代之物这如
　　何入口？头些日子皇上要臣妾含起吞吐，妾实在拗不过皇上吞了几下，皇上还说
　　什么齿感太重，说让我拿香蕉好好练练……」
　　 「唉，这……让我怎么说你呀，这明明是闺房之乐，你学了女红，脑子里都
　　是那些汉人的东西，以为那就是真理，那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他们汉人嘴上说
　　一套，行事时做一套，背地里还有一套，至于进了屋上了床那就还有一套。你这
　　两个中心要套住他那一个基本点才不至于被珍妃全抢了风光呀。」说这话是慈禧
　　左手拇指食指扣成一环，伸直右手食指在左手环中进出几次，这动作再也明显不
　　过，隆裕看了开始还没太明白，顿了一下瞬时羞得双颊通红说不出话来。
　　 看隆裕这个样子，慈禧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害羞可不行，你只有好好学
　　这个才能拢住皇上呀。」
　　 「学这个？那当年姑姑也……」隆裕看慈禧现在高兴，也就不再什么太后臣
　　妾的，而是换了姑姑这个称谓，显得更加亲近。
　　 「那是必须的，要不你以为咸丰爷怎么在这么多嫔妃中看上了我，从兰贵人
　　直至太后之身？」人岁数一大就喜欢念旧，母仪天下、执掌国政的慈禧也不例外，
　　往日这事情不好和其他人说到，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和自己的儿媳和甥女说说：
　　「那时候我阿玛惠征在山西当差，我也跟着去了，当地雇的婆子有个事大同窑姐
　　儿出身，初期常听她讲当窑姐儿时候的故事，后来觉得无聊时候就悄悄和她学了
　　几下，后来入宫还真就用上了，一下子也可谓是六宫宠爱于一身。」
　　 「这真有这么大的作用？」隆裕有些不相信，「那这样不就成了祸国殃民的
　　罪人了吗？妲己、褒姒、杨玉环、周后、李师师……这些都是亡国之妇呀！」
　　 「看来你真是读汉人的书读傻了，难道有了这个就是亡国的征兆？治理天下
　　是男人的事情，如果让一个女人弄得国家都没了，还好意思往女人身上推……不
　　过你说的这些人做的也是有些过了，一旦得宠就持宠而骄，大封亲族惹得天怒人
　　怨，所以背上了骂名。」慈禧对隆裕的说法很是不以为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其实我知道，我这几十年把持朝政外边还不定怎么说我呢，可要是没了我这大
　　清国怕是早就完了。」
　　 「姑姑……」隆裕听了这话干忙出声劝阻。
　　 「你听我说，这历时就是后人写的，今天我在这里，怎么说都行，明天要是
　　我不在了，这笔头子还是在汉人的手里，他们还是会把我写的专权跋扈，想必连
　　甲午年和日本那场战败赔款也会算在我的头上。难道我不想战胜吗？咸丰十年英
　　法进京，是我主张死战不退，可那些八旗和绿营哪有当年进关时的武勇，人家一
　　放枪他们就四散的跑了，当年老祖宗们不是一样顶着大明的排枪往上冲吗？太祖
　　爷都是死在大明红衣大炮之下的。军纪法度一切都没了，人说八旗子弟只会提笼
　　架鸟了。还有人说北洋水师回来的人说什么那炮弹里装的是砂子，还满处宣扬，
　　这事我特意找人问过德国人，说那炮弹中必须要砂子来压重量，要不就打不出去，
　　德国的随船教官亲自确认的，可笑他们平时疏于训练还在后边传我的私话，我也
　　懒得理他们了，这些自有后人的评说。反正我没把你阿玛封在高位……」
　　 「原来是这样……」隆裕一下子听了这么多秘辛，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这能吏和明君不是看你是否贪赃枉法，而是看你给国家做了多少好事，康
　　乾三朝南征北战东讨西杀，建下功业，世人都说这是康乾盛世，可这几位皇爷多
　　少位嫔妃、又多少位宫女还数下江南浪费了多少银子？这些都掩盖在功绩之下了，
　　别人看到也不说。直说这三朝光文字狱就坑杀多少爱国忠良志士，。索额图、明
　　珠、和珅虽是贪吏确是能吏，以贪财自污，如明君得活，嘉靖爷到底是不如其父，
　　一上来就收拾了和珅，可也把这最后的能臣给治了。道光朝有个林则徐可是个汉
　　人，被人嫉妒的贬去了新疆。咸丰爷还不如我公公，曾文正、左文襄、张香涛、
　　李少荃这几个本事也是有的，可都是汉人，有点不顺就赖到他们身上，加之四人
　　也喜欢内斗，总是不能合力对付洋人才弄得如今的境地。可惜淳儿和湉湉压不住
　　他们……」
　　 「好在大清国有您，只要您帮衬着皇上，这大清国会逐渐好起来的。」隆裕
　　借机奉承慈禧。
　　 「我终究是一女流，不如则天顺圣皇后呀。」慈禧心中还是有不少遗憾。
　　 「……」听了这话，隆裕是真的不敢接话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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