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成人]现代艳帝传奇(全本)-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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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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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四十三章

一众花匠济济一堂,便如开会一般,龙霄请他们将自己的种花经验都讲出来,将各自赏黄金百两。这些花匠听到有如此好处,当下纷纷畅所欲言,虽然将自己的独特秘技隐而不谈,但也远比书本的知识丰富实际,龙霄一边用心记忆,一边做着笔记,眼瞧日斜向西,便让客栈的人送来了晚饭,一边吃一边听课,直到深夜方散,但已是受益良多。

到了第二天,过了午后,龙霄就收拾了一些必需物品,再三吩咐客栈的人善待黑煞,这才向威远王府走去。

王府前面有许多士兵守卫,龙霄也不想去惹麻烦,远远的就停住了脚步,等着碧痕出来。

没过多久,果然便见到碧痕穿着一身粉色罗裙袅袅婷婷的走出,龙霄连忙迎了上去。

瞧着龙霄,碧痕顿时冲着他嫣然一笑,轻盈的走了过来,见左右无人,才压低着声音道:“王爷,昨天你的胆子真大,我还担心你露出马脚来呢。”

龙霄嘻嘻一笑道:“有那个法慧和尚在,我的马脚是露不出来的,对了,碧痕,你怎么想起要我当这个花匠的。”

碧痕道:“王爷,你不知道,玉容郡主是最喜欢观赏花卉的,也最喜欢与爱花的人聊天,我瞧你文采似乎有点欠缺,只有在这上面下功夫啦。”

龙霄叹了口气道:“什么文采似乎有点欠缺,你这太对我客气了,我根本就是毫无文采,碧痕,你的情报工作倒是做得非常到位,可我真是要赶鸭子上架了。”

碧痕也摇着头,老老实实的道:“这倒是,王爷,若是你用本来面目去与郡主接近,或许还有五六成的把握,可是现在真的是很难很难很难。”

她说一个“很难“其实就有些打击龙霄的自信,谁知是一连串的”很难”下来,更是让龙霄接近闷绝身亡的边缘,但就是这样,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暗道:“碧痕啊碧痕,那你是说我没什么法子啦,好,我倒要让你瞧瞧,这个玉容郡主,我是铁定要泡到手的。”

这话他当然没说出来,便道:“碧痕,咱们到底成不成只有做了才知道,先进了王府再说吧。”

碧痕点点头,领着他向大门走去,门外的守兵都认识这个与郡主形影不离的女校书,见她带着人入内,只简单的询问了两句,就让两人进去了。

进得府来,穿过层层叠叠的院落楼阁,又过了几道弄堂,顺着曲廊,跨进一道月牙门,便是威远王府的后花园了,刚一踏入,龙霄顿时眼前一亮,只见后花园占地极大,阳光之下,却是奇花争妍,翠竹斗碧,亭榭精巧玉立,假山玲珑竞秀,一排排的花林粉舞绛飘。走近了瞧,见那些各类花儿姹紫嫣红,颜色尽有,形态各异,便如千百名瑶池仙子入浴前铺的一地各色霞裳,又如是千百名美女在风中婀娜摇曳,或含如处女,或放若艳妇,色态媚人。一缕缕芬芳似乎把人也要薰得透出芬芳来。龙霄一时之间,瞧得眼花缭乱,如痴如醉。

碧痕见到龙霄的神情,轻轻一笑道:“王爷,这里美吗,可比你的逍遥王府的花园要强多啦。”

龙霄道:“岂止比逍遥王府要强,那皇宫里的后花园我也去过,地方虽然差不多大,但这里的花草种类我瞧还要比皇宫里的还要多一些。”

碧痕听他这么一说,又好奇的道:“王爷,你是来自外面世界的人,你们那里花园也有这么漂亮吗?”

龙霄摇头道:“没有,外面的气候是一年四季,温差大得很,春桃冬梅,各依季节而开,而且花季也不长,不象这里,什么桃花、李花、杏花,一古脑的全开在一处,真是和仙境一样。”

碧痕道:“那这么说来,还是咱们桃源里住着要好得多。”

龙霄点头道:“不错,若是没有战争,在桃源里悠闲自在的生活,的确是很惬意的事情。”

碧痕心中一直藏着一件心事,此时见说到这里,忍不住问道:“王爷,要是今后你把什么事情都办好了,是会住在桃源?还是回到外面?”

这个问题其实龙霄目前也无法回答,只好默默的又摇了摇头。

碧痕见龙霄摇头,心中也很是着急,不由在数株紫薇树下停下了身子,靠在他的胸前,痴痴的凝视着龙霄道:“王爷,我不管,我是你的贴心侍女,你到那里我都要跟着你,服侍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丢下不管,你能不能现在就答应我,能不能?”

龙霄望着碧痕殷切的眸光,明白她对自己的情意,轻轻的点了点头,在他心中,并不是仅仅一个碧痕,朱芷清、朱芷贞、司马琴,这几个女孩子他没有一个放得下,但外面的世界里,还有君仪、谢如云、花香芸、柳琬、苏菲菲让他时时牵挂着,这些观念与习俗都不相同的女人,要想将她们溶合在一处,实在是个天大的难题,但他会尝试着去解决,不管过程有多艰辛。

瞧着龙霄点头,碧痕霎时喜笑颜开,踮着莲足,飞快的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立刻羞涩着想要跑开,但这是碧痕第一次主动的亲吻自己,龙霄那里会放过她,一把拉住,抱着她的腰,曲下身去,嘴唇已印在了她红润的樱桃小口之上,此时阳光明媚,满园春光,也不知是花比人旖旎,还是人比花旖旎。

良久,良久,两人才分开身子,继续向前而行,没多久便见到了一大片玉簪花圃,花圃之旁,建着几间石屋。

这到这数间石屋前,碧痕娇声道:“老刘头,老刘头。”屋中有人答应着,一名白首皓发,枯瘦身材,筯突骨兀,行动俐落,不显衰态的老者走了出来。

碧痕道:“老刘头,这就是我哥哥,他可是个新手,进入这行还不久,不过聪明肯学,力气也不小,你多多教教他。”

那老刘头早就听碧痕打过招呼了,又知道她目前是郡主面前的红人,正要借机巴结,连忙堆着笑道:“是,是,既然是校书的哥哥,小人一定不敢怠慢。”

碧痕道:“也别提怠慢不怠慢的,你只要好好将种花的本领教给他就行了。”

那老刘头连忙道:“是,是,小人一定尽力将所学教给令兄。对了,令兄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进来瞧瞧吧。”说着已打开了一间石屋。

龙霄与碧痕走了进去,却见屋中并无什么陈设,只在右壁放着一张仅够一个人睡的床榻,床榻之旁有个大木柜子,不过倒也明亮干燥。

碧痕把那老刘头支走,这才柔声对龙霄道:“王爷,这里的环境不怎么好,只能委屈你了。”

龙霄道:“这有什么,比这还差的环境我也住过,不过碧痕,原来你将事情安排的稳稳当当的,先前我真是担心没法胜任这工作呢,还请了许多花匠来教我如何种花,早知有老刘头在,我就不用那么费神啦。”

碧痕微微一笑道:“多学些知识,也没什么呀,这老刘头挺有本领,你一定会有所收益的。”

龙霄点点头,想起一事,道:“碧痕,玉容郡主一般是什么时候到这园子里来?”

碧痕道:“这可不一定,不过三天之后,是咱们桃源里的祭春节,郡主肯定是要来这园中的,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龙霄道:“暂时没有,不过我会想到的,三天之后你就知道了。”

碧痕露齿一笑,便不多说,与他说了阵子话,就出去陪玉容郡主去了。

碧痕走了没多久,那老刘头便进来与他搭讪,龙霄倒是懂事得紧,不摆女校书之兄的架子,满嘴的客套话,很快的与老刘头就熟悉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带着自己到园中认花并讲解花性,那老刘头倒不藏私,指着园中的花一一给他祥细说了。

一连两天,龙霄都在学习中度过,他一直在思索着如何吸引那玉容郡主的注意,但主意倒想了不少,最后却都被自己全部推翻,泡女难,泡才女更难,泡玉容郡主这样的才女是难上加难啊。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四十四章

到了第三天晚上,龙霄还是想不出办法来,一时气闷,便到园中闲转。

此时夜阑人静,玉宇无尘,天河泻影,月魄横空,一路渡步,微微感到霜露沁骨,不知不觉中,来到园中的一个水渠,便坐在了一块光洁的石头上去瞧那清幽的流水,月光倒映之下,却见到无数粉红色的花瓣在水面上逐波而流,真是令人凄艳伤感。

龙霄虽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面临此情此景,胸怀中也觉一片悲哀,感叹了一会儿,脑中忽然觉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心肠,似乎与今晚有些仿佛,细细想去,便浮现出一部伟大的著作来――《红楼梦》,是《红楼梦》,记得读到“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这一章时,对这样的花逝,他也有过如此的伤感,那一首著名的《葬花吟》便是出自于此。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得让他都有些惭愧的念头闪现出来,林黛玉一首《葬花吟》让那个多情的怡红公子听得如痴如醉,从古至今,悲艳煽情的语句莫过于此,而自己恰巧还依稀记得,不如用来吸引这个喜欢文才的玉容郡主,只是将那个娇滴滴,怯弱弱的美人儿换成了自己这个雄纠纠,气昂昂的虬髯大汉,反差实在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尽管心中毫无把握,龙霄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是有句名言叫做“世上本没有路,所有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秦琼还可以战吕布,项少龙还可以成项羽他老爷子哩,管他奶奶的,做了再说。

打定了主意,龙霄便开始记诵起《葬花吟》的诗句来,所幸他这个半罐水的中文系大学生,对于名篇名句还是背过的,只是时间太久,有些生疏,直暗诵了十余遍才记起来完。

记起了诗句,当下又要安排场景,自己要做这场戏,当然只能让那个玉容郡主偷听,不能露出面来,因此茂盛的花草丛是绝不可少的,而且还应该是这园里的必经之地,否则这一番苦心便要白费了。

在园子里找了半天,终于定了一处地方,是个牡丹花圃,栽的全是牡丹中的极品,分别是黄楼子、绿蝴蝶、残血子、舞青猊、大红狮子头,枝繁叶茂,直有齐人来高,开得是千娇百媚,仪态华雍,乃是园中最盛之景,那玉容郡主要是入园,不会不来此处。

寻到地点,龙霄便回到了屋中倒头便睡,反正除此之外,别无良策,能不能成功,只有听天由命了。

一觉睡到清晨,龙霄早早的起了床,给老刘头说了声今日要独自熟悉园景,就到了后花园入门之处,远远的躲着,瞧那玉容郡主是否入内。

但这一等便是一个上午,玉容郡主并没有来,龙霄只得悻悻的去前面的厨房用了午餐,但一海碗饭几口就刨在了嘴中,又接着回到园中等候。

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到了下午未时刚过,便见到裙裾飘飘,无数的侍女拥着两名美人儿进来,一个身着蓝裳,一个身着黄裳,正是碧痕与那玉容郡主朱丹霁。

一行人刚走到园中,见到碧痕在朱丹霁的身边耳语了数句,那朱丹霁便点点头,对那群侍女道:“我和校书要到园里祭春,你们都在这里守着,别让人来打扰咱们。”

听到那群侍女齐声应了是,碧痕手中提着一个翠色的小竹篮,与朱丹霁一起婀娜多姿的走入园中,一路行着,一路却从竹篮中取出些绫锦纱罗叠成的旌幢来,挑开得娇艳的花树,仔细的系在了上面,想来就是那祭春之礼。

眼瞧着她两人向那片牡丹花圃渐行渐进,龙霄立时从另一条路先穿出过去,做好了准备工作,只等得那朱丹霁前来。

碧痕一路行走,都没见到龙霄的影子,心中不由纳闷,但转念一思,这短短的几天,要想他想到什么好主意,的确是有些为难人,一定是先避了一边去了。

正想着,不觉到了牡丹花圃,两人见到碗大的各色花朵开得正艳,正自喜欢,靠上去就要细赏,却听到前面传来几声男子的长吁短叹之声,似乎是忧伤之极。

碧痕一听就知道发声的是龙霄无疑,不由一阵诧异,见到朱丹霁玉面一沉,似乎就要出声喝叱,连忙轻声道:“郡主,这人的声音有异,咱们瞧瞧是谁再说。”

朱丹霁想想也是,便与碧痕一道,肩并肩的躲在一丛大红狮子头之中,微露出娇面,向前望去。

却见在花圃前面一块空地上,一个身着灰衫,皮肤黝黑的虬髯大汉,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正在细细的清扫地上飘散的牡丹花瓣,动作非常轻柔,象是生怕将这些花瓣弄疼了一般。

碧痕见到龙霄居然这付造型,一时差点没晕绝在地,但很快稳住了心神,静观他搞什么鬼,而斜眼去瞥朱丹霁,也是一脸的诧异,不知此人在做什么。

这时龙霄已知玉容郡主到了,慢条斯理的将所有的花瓣扫在一起,用花囊装好,然后在泥地里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将那花囊放了进去,心想林黛玉那首《葬花吟》是自艾自伤之词,自己可是个大男人,有些词句套不进去,不免要穿帮,还是来点开场白为妙,当下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都把这花儿比做红颜,以我所观,真是确然无虚,娇花易逝,红颜易老,都是可悲可叹啊。”

他说着这话,便将泥土轻轻的开始覆在了花囊之上,又道:“花儿啊花儿,我一向以你为知己,见你香消玉殒,聊做了一首闲诗,算作为你送行吧。”

跟着便学着古人诵诗的腔调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这首《葬花吟》乃千古之作,词藻何等凄美精绝,他刚诵了个开头,顿时便将两个才女惊了一跳,但碧痕是知道他的根基的,微一思索,便知道这定是建文帝隐世后外界的佳作,竟让他妙手抄来。

但那玉容郡主却不明白龙霄的底细,闻得头一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只觉字字打在了自己的心上,顿时便有了些感触。然而那虬髯大汉真是才冠当代,吟出的诗句如珠矶金玉,越来越让人难以排遣,等他吟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一句时,已是满腹酸楚,不知不觉的湿润了眼眶,秋波盈盈,泫然欲流,再等到他吟罢:“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早就痴呆在了当场,泪流满面,倒如自己似这虬髯大汉所葬之花一般。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四十五章

碧痕知道有假,并不象玉容郡主那般的感同身受,见到朱丹霁的样子,暗暗好笑,心想该自己出动了,便附在她耳畔道:“郡主,你知道这人是谁吗?”

朱丹霁的思绪被她打断,不由微侧过头来,轻声道:“是谁。”心里面也很想知道答案。

碧痕道:“他是我哥哥,前几天才到府中当花匠,还是你同意的呢。”

朱丹霁一惊,又低声道:“原来他是你哥哥,竟有如此高才,你怎么不早说,怎能让他来当花匠,哎,这也都怪我,你曾说过祖上原是宫里的史官,虽落村俗,但还是诗礼传家,就应该想到有其妹便有其兄,不过以我所见,令兄的文才还远在你我之上。”

碧痕自然要给龙霄吹嘘一番,便道:“我哥和郡主一样,喜欢花草之物,到王府来当花匠,正是逐了他的心愿,不过论起才华来,他果然是我的十倍,只是人长得粗野了一点儿。”

朱丹霁打量着龙霄的样子,的确是粗犷昂藏,不过太喜欢他的诗句,便道:“也不尽然,当年唐朝才子温庭筠象貌奇丑,不一样的名满天下,所写的诗词至今为人赞赏,以我所见,令兄外貌雄壮轩昂,内心却甚是细致柔肠,才气绝不在那温庭筠之下。”

碧痕听朱丹霁帮着龙霄说话,知道此事有了个好的开端,又道:“郡主,不如我去叫他,让他陪你说话。”

朱丹霁虽知此事不妥,但对这个虬髯大汉心中已是好奇,也想进一步听他的文辞雅言,芳心一转,便道:“这样也好,碧痕,你哥哥不认识我,你也不要说明我的身份,免得大家拘束。”

碧痕点点头,一个娇躯从花丛中钻将出来,对着龙霄一眨眼,大声道:“好啊,哥哥,你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龙霄耳朵何等灵敏,将两人对话早就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耳中,见到碧痕出来,故意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碧痕笑嘻嘻的道:“哥哥,咱们早就来啦,只是听到你在吟诗,就没有打搅,对了,刚才那首诗你做得真好,过去我可没有听过。”

龙霄道:“这是我昨晚无法成眠,到园中偶见残花落红,便想到要给它们做一个埋香之冢,一时有所感触,这才做了那首诗自遣,至于好不好,我可没放在心上。”

他说了这话,又道:“对了,碧痕,你说咱们,莫非是还有谁来了?”

碧痕道:“正是,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着向花丛中一招手,朱丹霁便如拂柳轻烟般的走了出来。

碧痕指着她道:“哥哥,我来给引见一下,这位是频儿姑娘,是郡主的贴心侍女,与我非常要好。”又对朱丹霁道:“这是我的长兄吴明。”

龙霄便很有风度的向朱丹霁一揖道:“频儿姑娘有礼了。”朱丹霁知道碧痕原本姓吴,连忙还了个万福。

龙霄见到这朱丹霁站在花丛之旁,真是玉骨冰肌,艳若桃李,心想该大拍马屁了,纵声一笑道:“哈哈,碧痕,你一向自负才貌出众,却没想到频儿姑娘更是秋水冰壶,姿神娟洁,比你可要强多啦。”他这了这话,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那两个形容词,还是他前几天为泡才女专门学的术语,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

碧痕见他说话用词提高得很快,心中不禁也大为诧异,脸上却笑道:“那是当然,频儿姑娘的容貌才华我是敬服得五体投地,不用你再来多说。”

朱丹霁闻到这虬髯才子在夸赞自己,脸上不由微红,道:“吴大哥,小妹才浅貌拙,得你谬赞了。”

碧痕给两人作了介绍,柳眉忽的一蹙,道:“哎呀,频儿姑娘,哥哥,我腹中有些不适,你们两人先聊聊,我待一会再过来。”也不等朱丹霁说话,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龙霄知道这是碧痕在借尿遁给自己制造机会,心中一笑,却骂道:“这小丫头,事情倒多。”

朱丹霁平时处理政事是颐指气使,精明强干,但终是待字闺中的女孩儿家,这般的与一名男子在园中独自相处,大觉尴尬不妥,不由有些手脚无措,玉面上浮起两朵红云。

龙霄对泡妞的事,经验已甚是丰富,岂会让场面冷落下来,率先打破沉默道:“频儿姑娘,你瞧这园中景致如何?”

朱丹霁道:“很好啊,姹紫嫣红,生机盎然。”

龙霄道:“不错,频儿姑娘,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导引你到园中踏春。”

朱丹霁思及与一个下人同游,当真是不合规矩,但对这男子已感兴趣,转念一想,反正园中并无外人,自己又用的化名,就是和他说上一阵子话,也是无妨,碧痕绝不会乱说。

当下便默默的点了点头,有心考一考他,指着牡丹道:“吴大哥,以你所见,这花如何?”

龙霄早就有所准备,微微一笑道:“此花冠于众花,被尊为花王,以在下所见,不在于锦绣艳绝,而在于其冰雪的志气。”

朱丹霁道:“是么,小妹洗耳恭听。”

龙霄道:“《事物纪原》有记载,当年武则天谋篡皇位成功,冬日赏游御花园,百花尽放,而唯有牡丹不屈于她的淫威,独独孤傲不开,结果惹恼了武后,将它贬到了洛阳。这样的刚正不阿,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得到。而苏轼曾有诗云‘花开时节雨连风,却向霜馀染烂红’也是指的这牡丹的品格。”

朱丹霁听他见识高深,言辞文雅,心中顿时折服,好感又多了几分,主动道:“吴大哥,咱们走吧,小妹还想多多聆听你的高见。”

龙霄长长舒了口气,他从碧痕口中知道朱丹霁爱花,所谈必定要涉及花事,因此翻书查典,预备了些话,总算应对了过去。

一路前行,他腹中存货不多,只敢带着朱丹霁往自己有准备的花圃边转悠,没走多久,果然又听到她指着一大簇红艳的海棠花道:“吴大哥,依你所见,这海棠又如何?”

龙霄既然到此,自然会有所语,便反问道:“频儿姑娘,你有何感悟?”

朱丹霁想了想道:“《春秋》有云‘海棠有色而无香’,这是说贤者不能只注重外表,更应该偏重于内心,我认为这话有理。”

龙霄立即道:“姑娘此言差矣,以在下所见,海棠并非无香,而是在隐约之间,只是颜色太艳,旁人希望太重,明明有香,却闻不见了,郑谷《咏海棠》中有一句说得很好,‘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花之有香无香当以蜂蝶的去留为证才是。况且以海棠的花性来看,它是非常害怕臭气的,若是用粪水灌之,必然不会盛绽,从此点来说,倒比许多的香花来得洁净许多了。若依在下所见,这花香简素淡雅就很好,何必如兰如麝,扑鼻薰人,因此这海棠是否有香味,不在于花,而在于人了。”

他这话一出,朱丹霁已是倾倒,她本身就多才多艺,手下文官众多,其中不乏桃源里极有名的才子,但能有这样胸襟才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真是自叹不如。

两人过说边走,一路指点花卉,龙霄都用已准备好的话搪塞了过去,惹得朱丹霁对他连连垂顾,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四十六章

就在这时,朱丹霁忽然指着一畦兰圃旁边点缀的数株金盏花问道:“吴大哥,你说说看这几株金盏花。”

龙霄一时没有准备,那里说得出来,顿时间便如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呆立在当场,嘴里道:“这金盏花么……这金盏花么……唉,不说也罢。”

朱丹霁闻了,不由奇道:“这金盏花为什么不说也罢,吴大哥,你到是说啊。”

龙霄一时无言,飞快的转着脑子想着应对之法,背心处已微微沁出了冷汗,正在要紧关头,却听到身后有女子娇声道:“这金盏花又名金钱花,满身铜臭,俗不可耐,不说也罢,哥哥,你怎么还是如此讨厌这种花。”却是碧痕一直远远的跟在他二人身后,龙霄的嗓门又不小,故而闻见,连忙奔来解围。

龙霄一听碧痕说话,自然要配合,仰天一叹道:“没法子啊没法子,生性厌烦那黄白之物,只要是沾了这字,在下也是不屑得很。”

朱丹霁不知有假,不由赞道:“龙大哥高洁,直追先贤,小妹真是佩服无比。”

说话之间,天色渐晚,朱丹霁与碧痕不便久留,就要告辞出园,临行之前,那玉容郡主偷偷的瞥了龙霄好几眼。

见到两人消失在花丛之中,龙霄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怕朱丹霁再呆在园中问这问那,自己不免要露出马脚来,这番问答,对他来说,无异于与一名绝顶高手大战了一场,真是劳累不堪。

晚上回到石屋,龙霄躺在床榻之上静静思索,今日与玉容郡主一遇,自己的表演应该说是非常成功的,下一步,就该主动出击才是,而这主动出击,当然是写情书之类的了,反正玉容郡主喜欢文采出众之人,自己虽然一时背不出来许多,但碧痕却是个大才女,又最明白女孩子的心思,自然可以帮自己操刀捉笔,说不定那玉容郡主会开心得紧,然后再弄一个“隔帘花影动,疑是玉人来”之类的幽会,多怕会搞定。

想到这里,心中微有些轻松,忽然之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老顾派自己亲自来与玉容郡主接近,拿取那地图,似乎有些说不过去,碧痕现在与朱丹霁形同姐妹,顾子通完全可以叫她直接经手,何必来叫自己大费周折。

思及此处,龙霄已隐隐的猜到了顾子通的用意,玉容郡主是威远王的掌上明珠,又是其领地政务的最高决策者,自己真要将她收服了,好处可多得很,不仅可以减少士兵们争斗的伤亡,还可以用以要挟威远王,虽然未必奏效,但也能让他有所顾虑,大大的增加击败此人的可能。

如此一想,龙霄只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顾子通这个法子虽然并不光明正大,但只要能避免更多的血腥,自己当然要为之,不过要想此事成功,就要让那个玉容郡主对他死心塌地,这事真是困难至极。

这一夜,真是让龙霄思绪不断,心事满腹,为了这个玉容郡主是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第二天一早,龙霄正在园中修剪花枝,便见到碧痕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龙霄连忙道:“碧痕,怎么样,那个玉容郡主回去是怎么说我的?”

碧痕来的目的本来就是想告诉他这个消息,见到他如此在意,心中也微觉一酸,不过她生性温柔,地位也不同,不敢稍有表露,仍是笑道:“王爷,明天你那个……那个样子还真吓了我一大跳,不过幸亏你吟的那首诗的确非常感人,而且和郡主说的话也很得体,郡主回去后,可把你好好的夸赞了一番,说你外粗内秀,称得上桃源第一才子。”

龙霄哈哈一笑道:“桃源第一才子,好大一顶高帽子,这个玉容郡主真是太过奖啦。”

碧痕摇摇头道:“这也不全是,王爷,是你的戏演得不错,选的诗词更佳,幸亏我知道是骗人的,否则说不定也要上当。”

龙霄又是一笑,然后道:“对了,碧痕,咱们是打铁趁热,等一会你给我写首好听点的情诗送给玉容郡主。”

碧痕惊道:“王爷,你送这个给郡主,可你们才认识那么一天,是不是显得太急了,实在有些孟浪,能不能缓几天。”

龙霄此时满有自信的道:“这事关系到桃源百姓的安宁,正是该越快越好,碧痕,你就照我的吩咐做好了。”

碧痕虽知不妥,但听他的语气甚是坚决,无法再多说,只好点头答应。

龙霄这时是兴致勃勃,只觉那玉容郡主已是囊中之物,精妙的情诗一至,便能手到擒来,急急忙忙的催着碧痕到了自己的石屋,然后到老刘头那里寻来了笔墨纸砚。

碧痕磨完墨,舔毫立笔,想了一想,便写道:“绰约丰神绝艳妆,翩跹小影怯风凉。谪来仙子原幽性,看破人情尚热肠。眉为善愁常减黛,衣因多病懒薰香。韶华肯为春风驻,一样花开冠四方。”落款则是“愚兄明赠频儿姑娘赏玩。”她故意将字写得力透纸背,刚健有力,全然仿佛男子所书,而这诗也写着甚是含蓄,只是赞美玉容郡主的美貌,全句不提一字相思之语,但倾慕之意已跃然与字里行间。

龙霄文才只能算是中等,勉强能看懂诗的意思,瞧着碧痕脸上甚是满意,便知道定然算是佳作。

碧痕又看到两遍,这才折成一个方胜儿揣在怀里道:“王爷,这信这带给郡主,不过她到底喜不喜欢,还难说得很。”

龙霄连连说了几声不妨事,叫碧痕快去交给玉容郡主,要是反应尚佳的话,他就要再书一封信,与之约会了。

碧痕也不久呆,举步走出了后花园。

接下来龙霄是在苦苦的等待中渡过的,直到傍晚时分,碧痕才重新到园中,龙霄正在修剪一片杜鹃花,远远瞧见了她,当下三步变作两步,奔到了她面前道:“怎么样?玉容郡主怎么说?”

碧痕一脸的黯然,然后叹了口气道:“王爷,我就说你太过着急了吧,我把那封信一交给郡主,她只匆匆瞧了一眼,便翻了脸,几下子就撕了,还说没想到你是如此轻挑的人,她是瞧错你啦。”

龙霄一听,一颗充满着自信的心灵顿时大受打击,结结巴巴的道:“怎么……怎么会这样,这郡主太过份了吧,说翻脸就翻脸。”

碧痕向他嗔怪了一眼道:“你也别怪郡主,你这一招用在普通女孩身上,说不定还有些效果,但她的身份地位不一样,想法就不同其他的女孩子,自然会稳重矜持得多。”

龙霄不得不自责道:“碧痕,我真是该听你的,毕竟这玉容郡主的心事你要比我了解,现在事情闹僵了,我这是欲速则不达,昨天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么,你有什么好法子解决,今后我都听你的了。”

碧痕沉吟了一阵道:“王爷,你昨天的心血白费没白费,现在还不敢肯定,这样吧,你耐心的等几天,我先套套她的心意再说。”

此时龙霄是败军之将,何敢言勇,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一连五天,都没见到玉容郡主的面,碧痕虽来了两次,但只是和他闲聊,并没有带来任何消息,弄得龙霄是大为失落。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四十七章

到了第六天上午,那老刘头正在教龙霄修枝,碧痕又到了后园里。

这次龙霄再也忍不住,避开老刘头,将她拉在了一边道:“碧痕,那个玉容郡主到底给你提过我没有?”

碧痕摇头道:“只字未提。”

龙霄一听这话,心肠顿时凉了,却听到碧痕道:“不过……”

他连忙道:“不过什么?”

碧痕道:“郡主虽然是以侍女的身份和你谈话,但她特别喜欢赏花,过去至多三四天就会到园子里来,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若不是对你有几分好感,绝不会刻意回避,就是碍着我的面子,也大可以将你另换一个活计啊,就是说,她知道你喜欢花,又不想和你再碰面,便自己宁愿忍着不来观赏花景也要成全你的爱花之心。”

龙霄闻到还有戏,不由道:“碧痕,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碧痕来之前就想好了主意,柔声道:“王爷,你别着急,依我看,咱们就来个以退为进之计。”

龙霄道:“你倒说说如何个退法。”

碧痕道:“今天我一回去,便给郡主说你对频儿姑娘相思至极,知道被她所拒,这几天郁闷难解,不想再呆在这个伤心的地方,要辞了这份活计远走,从此再不入渤州府一步。她要是心中有你,还想见到你,自然会让你留下来,要是她心中没有你,王爷,我瞧你还是离开,另外扮个样子接近郡主,可惜,你的本来面目无法暴露,否则郡主一定更是喜欢。”

龙霄想了想道:“好,就这样办,要是这玉容郡主真留下了我,我就来个相思成疾,重病缠身,瞧她来不来瞧我,只要她来了,我自然会让她吐露心声。”

碧痕点着头道:“王爷,你这主意也不错,咱们大可一试。”

说话间,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碧痕这才离去。

第二天一早,她便到了园中,龙霄见到碧痕脸上浸着笑意,心中顿时一喜,知道她这次总算有好消息带来了。

果然听到碧痕道:“王爷,郡主不许你离开,还要我告诉你,频儿姑娘并不讨厌你,只要你能以礼相待,不涉男女之私,就能与你继续交往。”

龙霄闻言大喜,忍不住在碧痕脸上香了一口,这才道:“碧痕,从今天起,我就要装病了,你先透个风声给玉容郡主,再过两天,等我病重之时,务必要请频儿姑娘来一趟,我给她吐吐衷曲,不会有错吧。”

碧痕走后,龙霄果然是卧榻不起,只等着她带消息过来。

到了第三天下午,碧痕这才兴冲冲的到了龙霄的屋中,见他还在床上躺着装病,便推了一下道:“王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郡主终于答应过来瞧你了,就在今晚。”

龙霄早就腰酸背痛的快要支撑不下去,闻听碧痕这么一说,顿时一骨碌的翻身坐了起来,喜道:“真的,哈哈,咱们是大功告成了。”

碧痕却摇摇头道:“这还未必,郡主说她今晚来瞧你,不过是怜你之才,绝无其他的意思,而且这已是破例,日后再不会如此。”

龙霄此时信心又起,对这话并不放在心上。

不觉到了夜间,眼瞧着子时已过,龙霄正在床上将身子翻来翻去的不耐烦,只怕那玉容郡主爽约不至。

就在这时,听到屋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便知道是碧痕与玉容郡主到了,连忙将神色一黯,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冲口就是几声无力的咳嗽。

果然门口处传来极轻微的敲门声,龙霄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去开了门,却见门外花荫婆娑,清风袭人,如水的月光之下,正站着两位身姿袅袅婷婷的美人儿。

那朱丹霁一边进屋,一边向碧痕做了个手势,碧痕便点点头,站在屋外,将门虚掩了过去。

石屋中空无它物,甚至连桌椅之类的也没有准备,龙霄只得向床榻之上一指道:“频儿姑娘,你请坐。”

朱丹霁摇了摇头道:“吴大哥,你身体欠安,还是坐上去休息吧,我这次来一为探病,二来也想给你说清一些事情。”

龙霄听她的口吻有些不对,再仔细的瞧去,却见朱丹霁不如那日衣着随便,穿着杏黄绣凤衫子,外罩白纱披风,裙裾之下,微露出一双猩红色的鞋儿,春黛樱唇,艳光明姿,雍容高贵之态已形诸于外,那里还象名侍女模样,心中顿时忽忽一跳,心知事情有些不妙。

见到龙霄躺坐在了床榻之上,朱丹霁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便道:“吴大哥,你的病情如何。”

龙霄有气无力的道:“偶感了些风寒,积聚在内腑,一时遣散不开,有劳频儿姑娘挂念了。”

朱丹霁点点头,暗忖:“碧痕这个小妮子,将她哥的病情说得挺重,只是想让我来这一趟,兄妹情深,这也怪不得她。”

她此番来,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说什么话,当下道:“吴大哥,有一件事小妹对你有所隐瞒,今晚越礼造访,便是想给你说清。”

龙霄不由道:“频儿姑娘但请一言。”

朱丹霁道:“吴大哥,对不住,我并不是什么频儿姑娘,而是本府的玉容郡主,你别去怪碧痕,是我让她骗你的。”

龙霄实在没想到她竟然一下子就直言了身份,真是打乱了自己的阵脚,但不得不做出万分吃惊的表情,张口结舌的道:“什……什么,你便是玉容郡主。”

朱丹霁点点头道:“不错,你妹妹就在外面,不信她可以作证。”

龙霄这才“哎呀”一声,便要下床来行礼。

朱丹霁连忙制止道:“吴大哥,你有病在身,不必如此拘礼。”

龙霄自然是落得轻松,仍在床上坐着,闭目仰天道:“在下真是笨到家了,以姑娘这样的容貌风采,我早就该想到绝非是平常人家的女子,小妹误我,小妹误我啊。”

朱丹霁默默的瞧着他,半晌才道:“吴大哥,你的心意,碧痕都告诉我了,实在抱歉,这份感情,小妹无法接受?”

龙霄听到这里,顿时傻了眼,早就准备好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得道:“为什么?”

朱丹霁见他的样子好象可怜巴巴的,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吴大哥,不可否认,你的文才,的确是让小妹很是仰慕,但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便是威远王,勇猛过人,英雄盖世,是我从小大到的偶像,而你虽然外表雄壮,但从葬花之举来瞧,性格过于柔弱多愁,如果是做一文友,自然是不作他人之想,但要想别有……别有所思,吴大哥,你还是死了这片心吧。”

龙霄一边听她说,心中一边呼着“糟糕”,这才知道自己实在有些天真,“大汉葬花”的创意弄巧成拙,大大的失败了,实在白白的浪费了许多时间,不由是暗暗叫苦。

朱丹霁也非一般的女子,既然将事情说了开去,绝不再行罗嗦,便待向龙霄告辞而去。

正在这时,忽听得外面战鼓之声大作,夜空中跟着传来非常激烈的兵器交鸣与马嘶人呼之声。

朱丹霁脸色一变,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再向龙霄多说,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屋。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四十八章

龙霄对这样的变化也大为奇异是,连忙道:“郡主,我跟着你一起出去。”

朱丹霁闻言,不得不回过头来道:“吴大哥,这不是赛文比诗,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再说你的病……”

龙霄道:“听前府之声,八成是发生了兵变,在下曾学过一些技击之术,或许能帮上郡主一丁点忙,至于在下的病,倒还能支撑。”

事情紧急,朱丹霁也不及细想,便点点头应允了,率先走出屋去,龙霄与碧痕跟在其后。

刚走出后花园,威远王府的上空已是映红了一片,无数的侍女与粗役在府中来回乱窜,惊叫之声不绝于耳。

朱丹霁带着两人穿过两个院落,便见到府中的一队亲兵正在向前院里赶,瞧清带兵的人,连忙叫了一声:“周将军。”

一名四十来岁,头戴战盗,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的将官回头见到朱丹霁,连忙奔了过来跪下。

朱丹霁手一挥道:“周将军免礼,到底发生什么事?”

那周将军道:“禀郡主,大事不好了,镇北将军张扬尘反了。”

朱丹霁身子不由一颤,失声道:“你说什么,张扬尘反了。”

那周将军道:“不错,是张扬尘反了,他已领着军马围在了渤州府城下,进攻王府的人是他城里的内应,似乎是想对郡主不利。”

朱丹霁脸色一阵苍白,但终是枭雄之后,胆色也异于常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对那周将军道:“你传我的命令,要府中的亲兵竭力剿灭反贼,事成之后,本郡将按功重赏,另外你再派些身手敏捷的士兵冲出贼军的包围,到骠骑将军铁名阳那里去,要他速速派兵来援。”

那周将军道:“末将听令。”站起来又道:“郡主,如今军情不明,你还是避一避吧。”

朱丹霁摇摇头道:“来不及了,敌人既然来袭,绝不会没有准备,定然会将王府全部围住,我和你一起到前面去,可以激励士兵,稳定军心。”

说着就让那周将军先行,自己跟在其后,只是莲脚娇小,走得并不快。

龙霄在旁边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随在她身边道:“郡主,那镇北将军张扬尘是怎么回事?”

朱丹霁边走边道:“这张扬尘过去本来是大明朝庭派到咱们领地的一员大将,带兵打仗很有些本领,平时对我父王也是百依百顺,并无异状,父王甚为倚重相信他,这次与大明朝作战,不仅没有除掉他,反而任命他为前面宁州府的太守,没想到他竟然会造反。”

龙霄一听,心下却是一喜,暗道:“天助我也,这张扬尘此举虽然未必成功,但也可以帮我打打头阵,将渤州府的兵力消耗一部分,而我随在这玉容郡主身旁,也能知道一些这里的兵力部署。”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王府的议事大厅,在一片极是宽敞的庭院前,那周将军与另外两名将官正领着数百名王府亲兵手持刀盾严阵以待,而激烈的厮杀之声便是从前面的庭院里传来的。

那周将军与另外两名将官见到朱丹霁出来,都过来见礼。

朱丹霁连忙道:“敌人有多少人?”

一名将官禀道:“回郡主,敌人是从正门与东侧门攻入的,数目虽然不祥,但据末将估计应该在两千人以上,必然是那张扬尘过去留在城中的旧部。”

朱丹霁又道:“派到铁将军那里求援的人冲出去没有?”

那将官道:“郡主,铁将军已先派人送信来了,说是城外张扬尘的军队正在登城,攻势非常凶猛,他正在调遣人手,要隔一阵子才能抽出人马来,要咱们务必坚持到援军前来。”

朱丹霁点点头,一脸的沉毅,忽然走到议事大厅的台阶之上,扬声道:“各位士兵听好,今晚来袭之敌都是些不堪一击的跳梁小丑,骠骑将军铁名阳的援军就要到了,到时内外挟击,自然可以将这些人全数剿灭,有退后一步者,杀无赦,有毙敌一人者,赏黄金千两,连毙三人者,官升一级,本郡就站在这里瞧着你们杀敌,与你们同进同退。”

她这声音一出,王府亲兵们的士气果然被激发了出来,不知是谁领的头,喊了声“保护郡主,誓死不退。”霎时之间,所有的士兵都喊了起来:“保护郡主,誓死不退”“保护郡主,誓死不退。”声音越喊越高,已传到了外面的庭院中。

龙霄见到这朱丹霁的举动,也不由暗自点头赞许,心想自己倒是瞧错她了,本认为这女子只是一名性喜翰墨的柔弱女子,没想到竟会做出如此刚硬激昂的举动。

此番来犯之敌并不少,威远王府中又抽了些士兵随军远征去了,一时疏于防备,过了二十分钟后,呐喊厮杀的声音渐渐逼近,没一会儿,就见到一些亲兵边打边退的到了这庭院,后面跟着许多拿着各式兵器的士兵,右肩之上都绑着一根白带。

两边士兵顿时交战在了一起,庭院之中,刀光剑影,人头叠动,拼斗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鲜红的血液,已留了一地,便是院中的树杆,枝叶、花瓣之上,也无处不是溅着血点。

王府内的亲兵刚才被朱丹霁的语言所激励,无不是奋勇杀敌,那些绑着白带的士兵人数虽然略占优势,但却无法再向前推进了。

正在这时,从外面又涌进来一簇士兵,领头的一人,手持鬼头刀,铜盔铁甲,身材彪悍高大。

这时龙霄听朱丹霁轻轻说了句:“原来是他。”不由侧头道:“这人是谁?”

朱丹霁道:“这人名叫屠人杰,原是张扬尘手下的将领,是父王见他武艺高超,特意调到渤州府来当督军校尉的,没想到是养虎为患,竟有今日之事。”

那屠人杰一进院门,远远的见到玉容郡主,便将鬼头刀一挥道:“大家伙都听清楚了,活捉反王之女朱丹霁,镇北将军重重有赏。”

说着一边让身边的人全部向王府亲兵扑去,自己向前一跃,刀光闪动处,已将一人拦腰斩断,他杀了这人,并不停歇,呼呼两刀劈出,又有两人倒在了地上。

龙霄见此人刀法虽然颇是凌厉,内力也算不弱,但若自己与之交手,不出五十招,就能将他毙于掌下,正要纵身而出,转念一想,自己正要借这些人之手削弱渤州府的军队,此时正好坐山观虎斗,只要等会能护住碧痕与这玉容郡主便行了,又何必多事,当下便停住了脚步。

战不了多久,又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呐喊之声,竟是又有军队从后园处杀至。

那周将军连忙道:“快快护住郡主,快快护住郡主。”立刻便有几名土兵过来,涌着朱丹霁等三人到了庭院中间,所有的王府亲兵顿时围成了一个圆圈。

刚调整好阵势,适才龙霄他们出来的地方就又黑压压的冲出数百人来,将整个庭院堵得水泄不通。

这一下优劣之势已显,王府的亲兵纷纷在刀枪之下丧生,护住玉容郡主的圆圈已愈来愈小。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四十九章

朱丹霁见此情势,心知今日已无幸理,不由长长一叹,向龙霄道:“吴大哥,碧痕,是我连累你们了,等一下能不能逃生,你们自己设法罢。”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边一名亲兵的手中拿过了一柄长剑,厉声道:“姓屠的,你想抓住本郡,要挟我父王,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本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等父王领兵折返,你等一定会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说罢这话,朱丹霁一咬银牙,闭起了美眸,举起了长剑,便要向自己的玉颈刎去。

眼瞧着一名绝色美女就要红颜零落,香消玉殒,龙霄抢过一步,右臂一伸,两根手指已挟住了她的剑身。

朱丹霁手中一紧,长剑竟是纹丝不动,睁开了眼来,却见是龙霄出手,心中微微一楞,但还是凄然道:“吴大哥,你让我死,要是我落在这些贼人手中,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欺辱,唯有一死,才能保得清白之躯。”

龙霄缓缓的把她的长剑放了下来,微微一笑道:“郡主,先别慌,天塌下来,有吴某给你撑着。”

碧痕与朱丹霁相交极深,这时也扑过来拉住她道:“郡主,没错,你相信我哥的话,他会有办法的。”

朱丹霁瞧见龙霄的一脸的沉稳威严,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神情,那里还见得到当日葬花的半点风采,不禁大为诧异,心想此人的性格变化怎地会如此的大。

龙霄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又是点头一笑,也不多说话,纵身而起,如一头大鸟般的在空中掠过,片刻工夫,已到了屠人杰头上。

那屠人杰斗然见到自己头上落下一个黑影,骇了一跳,连忙举刀去削他的足端,却听到风声大作,原来对方凌空一掌,已抢先而到。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单是见这掌风来势,便知道自己万万承受不起,匆忙间一个“懒驴打滚”,躲避了过去,但闻得数声惨呼,则是在他身旁的三名士兵被这雄霸的掌风扫中,霎时骨折筯断。

龙霄落在地上,见到屠人杰已站了起来,当胸便是一掌插去,当真是迅疾无比,屠人杰一边挥刀迎战,一边招呼身边的士兵齐攻,但龙霄那里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右掌逼住屠人杰的鬼头刀,左掌一阵乱劈,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涌出,顿时有十几士兵死在了他的手中。

转眼已过了三十来招,龙霄见到屠人杰的武功套路,心中已是有数,对方用的是少林派的“伏魔刀法”,只是并未学全,施展起来并不能圆转无碍。

当下纵声长笑道:“‘伏魔刀法’刀法何足道哉,三招之内,我就要制住你胸前的‘膻中穴’,姓屠的,你信不信。”

屠人杰此时已知他的武功远胜于已,但听到说三招之内便能制住自己,还说明了穴道位置,心中全然不信,呼的一刀劈出道:“那里来的贼人,好大的口气,小心把大胡子吹掉了。”

龙霄哈哈一笑,右臂陡伸,向他左肩抓去,那屠人杰便来削他的手腕,龙霄这一招并不用老,避过刀锋,反手又向他面门抓去,屠人杰见这招来得快疾,连忙将刀锋一竖,只等他的手掌自动送上门来,谁知龙霄这一招仍是虚招,右脚忽然一起,竟向他的裆部狠狠踢去。

屠人杰此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上身,却不防他这骤然间一脚,此时来不及纵身避开,手中之刀也无法向下劈出,匆忙间只好用左手去挡住龙霄的这一脚,这样一来,他的双手一上一下,中间却是空门尽露,龙霄余下的左手两指快如闪电般的一伸,已点在了他的“膻中穴”上,顿时让屠人杰浑身酸软无力,鬼头刀掉落在地。

他一把抓住屠人杰的胸口,将他高高举起,右腿踢飞几名想来求援的士兵,声如炸雷般的道:“你们的头领在此,还不住手。”

他身材高大,此时手举一人,声如霹雳,威风凛凛的犹如天神下凡一般,顿时将全场的人都震住了,纷纷停下手来。

龙霄又道:“姓屠的,叫你的人将兵器丢在地上,否则你性命不保。”

谁知那屠人杰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身体虽然酸软,但嘴还能言,挣扎着道:“此地本是大明疆土,各位也是大明子民,威远王不思皇恩,犯上作乱,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不要顾忌我,快……”他这话还没说完,却被龙霄向上一拳,击晕了过去。

随他而来的那些士兵正在犹豫之时,却闻得一个清鹂的女子之声道:“大家不要听这恶贼煽动,威远王爷出征,并非是想谋夺皇位,而是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姑息养奸,无法让大明朝的百姓安居乐业,威远王爷是想解大明百姓于倒悬之苦,推翻昏君,剿灭奸贼龙霄,扫除天煞族,让咱们大明百姓再无忧患,实乃仁义之师,岂能容人污蔑。”

说这话的自然就是玉容郡主朱丹霁了,她跟着又道:“大家再想想,威远王爷神威天纵,手下战将上千,军队数十万,就算是那张扬尘的奸计一时能够得逞,但他终是螳臂挡车,王爷只要派出一小部分军队回到渤州府,大家只怕难逃一死。不过本郡念你们都是受人蒙骗才做出这般事情来的,格外开恩,凡今日丢弃刀枪归降者,既往不咎,绝不会受到任何责罚。本郡言尽于此,事关各位生死,大家三思而行。”

龙霄默默听着朱丹霁的话,心知她的言语软硬兼施,字字打动人心,多半会起到效果。

果然,先是闻到几声兵器坠地的脆响,接着便响起了一片,所有跟随屠人杰作乱的士兵都跪了上来,纷纷道:“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小人们一时糊涂,听了奸人的哄骗,还望郡主开恩留情。”

朱丹霁见到局势已受控制,暗暗舒了口气,但脸上却不动声色,调度王府余下的亲兵安置这些士兵,此时隐隐听到城外不时响起厮杀之声,心中又是一紧,若不是战事十分吃紧,那骠骑将军铁名阳的援军早就该到了。

正在思想之间,忽然想起了今日自己的救命恩人吴明,连忙回头去瞧,顿时一呆,却见龙霄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碧痕跪在一旁哭喊着叫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朱丹霁见状,心中莫名的一慌,连忙奔过去道:“碧痕,你哥怎么了?”

碧痕哭丧着脸道:“我哥这些天本来身子骨就不好,今天为了郡主,死命的支撑,现在只怕……只怕病情加重啦。”

朱丹霁本来就对龙霄有几分好感,只是嫌他不够刚强,但今日见到他力擒屠人杰的神勇,早就是又惊又喜,芳心暗动,这时不由着急道:“我……我去叫传王府的最好的大夫来给你哥诊冶,碧痕,你叫几个人抬你哥先到烟雅阁去躺着。”

她正要去叫大夫,却见龙霄还在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道:“郡主……郡主……怎么样了……她……有事没……没有。”

朱丹霁见这个文武双全的男子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再也忍不住,真情流露,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道:“吴大哥,吴大哥,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谢谢你这么……这么关心我。”说着说着,秀眸一热,一串珠泪便潸潸的流了下来。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五十章

没多久,龙霄就被几名士兵抬到了离玉容郡主的闺楼只有一院之隔的烟雅阁,又过了一阵,便有一名白发苍苍的大夫模样的人进来,问了碧痕几句,便

给他把脉,龙霄一运内息,那脉象顿时变得忽快忽慢,忽缓忽急,时而断若游丝,时而又奔若快马。

那大夫不由得骇了一跳,他行医四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这么混乱的脉象,全然不知道此人得的是什么怪病。

正在沉吟间,却听到碧痕道:“大夫,我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这大夫那里知道龙霄的病情,但他是渤州府里最有名的神医,要是说不出来,岂不是颜面无存,只好依着适才碧痕所说的道:“这位兄台本有大寒之症,全身本就虚弱之及,刚才又拼尽余力大战了一场,寒气又散入内腑,情形十分危重。”

碧痕本来还在担心龙霄演的这场戏瞒不过大夫,这时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大奇,不知道龙霄又搞了什么鬼,暗自好笑,但还是一脸的焦急道:“大夫,你说他还有救没有。”

那大夫不敢打包票,只好道:“尊兄的病情已重,正是半凭药力,半依天命,难说得紧,难说得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拿着笔来,胡乱开了些吃不死人的药,递到碧痕手上道:“姑娘,你就照着这方子抓两付药瞧瞧,唉,尊兄真是了不起,明明知道自已病重,还要拼死保护郡主,致使病症入危,若不是这样,老夫这两付药是包管好的。”他说这话,便是要推托责任,不是自己医术不济,而是病人已入膏肓。

碧痕心中笑得更厉害,不过还得一脸哀伤的道:“是了,大夫,这话你去回郡主吧,她还等着消息哩。”

那大夫连声应是,便慢慢的走了出去。

见到屋中再无别人,碧痕才打了龙霄一下道:“王爷,我真是服了你,装得这么到家,连大夫都骗过啦。”

龙霄翻起身来,嘻嘻的笑了笑,想起一事,道:“碧痕,你不要老呆在这里,出去打听一下消息,随时来告诉我,要是那个张扬尘真要是入了城,我可不能让郡主受到伤害。”

碧痕点着头道:“王爷,你到底想不想那个张扬尘打进城来?”

龙霄道:“这事有利有弊,要是这张扬尘入了城,威远王必然会派一部分大军赶回,就可以暂时推迟对大明朝的进攻,但是这么一来,这渤州府的防务必然会加强,咱们再要奇袭,可就麻烦得紧了。”

碧痕道:“王爷,你说咱们能让郡主讲出那地形图所藏的位置么?”

龙霄脸色一黯,道:“碧痕,在来这里之前,我和顾先生都低估了这位玉容郡主,从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瞧,她外柔内刚,其实是个十分精明无比的女孩子,若是稍有不慎,咱们就会露出马脚,所以要时时小心,你和她如此亲密,有没有听她提过这地形图的事?”

碧痕摇了摇头道:“郡主给我从来不谈这些,府中的事她都讲得很少很少。”

龙霄道:“这就是了,你想想,威远王既然能把领地的政务都交给她,她又能处理得井井有条,自然不会是个平凡之辈,她对你口风紧,就是说对任何人都会有戒心,要想套出她的话,恐怕短时间之内做不到。”

碧痕不禁道:“那怎么办,王爷,难道咱们要在这里呆很久么?”

龙霄道:“威远王的大型战船已建造得差不多了,我料他不出一月就要强渡松阳河,咱们的时间可不多。碧痕,你与玉容郡主形影不离,绝不会没有机会,你要多多的留意这府中的可疑之处才是。”

碧痕没想到这个任务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一阵沉重,但还是点了点头。

又说了两句,龙霄便让碧痕打探消息去了,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她就回到了屋中,只说城墙上战事甚急,但张扬尘的军队并没有攻入城中。

一晚无眠,碧痕来回跑了四趟,所得的消息都差不多,而玉容郡主也一直没有露面,想来是在布置守备之事。

到了第二天清晨,碧痕第五次回到屋中,己是疲惫不堪,但脸上却露出惊奇的神情道:“王爷,张扬尘的军队全部被击溃了,听说是城里的士兵忽然从城外的地下冒了出来,从后面将他的军队打败的,那个张扬尘也不知跑到那里去啦。”

龙霄一听,顿时也是一惊,从床上坐起,这威远王果然老谋深算,事事留了后着,这城中必然有通往外城的地洞,玉容郡主才能这般的出奇制胜,那张地形图,真是太重要了。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龙霄估计是玉容郡主到了,连忙向碧痕一使眼色,躺倒在了床上。

没一会儿,果然是朱丹霁带着几名侍女匆匆进来,到跨入屋中,便道:“碧痕,你哥怎么样,吃了药有没有醒?”

碧痕脸现担忧之色,摇了摇头道:“还没有,郡主,我真怕哥哥会有事。”

朱丹霁神情间也是一片黯然,安慰道:“不会的,吴大哥是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已坐在了床边,轻轻的唤道:“吴大哥,吴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小妹来看你来啦。”

龙霄早就有些话想要问她,但还是等朱丹霁连呼了数遍之后,这才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郡主,是不是郡主来啦。”

朱丹霁听他说话,顿时大喜,道:“吴大哥,是我,是我啊,你能不能睁开眼睛。”

龙霄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撑开了双眼,只是朦朦胧胧的无神至极。

朱丹霁见龙霄能够醒转,更是高兴,侧目见到碧痕端了一碗药汁过来想要喂他,连忙接了过来,让碧痕将龙霄扶起,靠在软枕之上,这才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本郡就行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退下,朱丹霁这才用樱唇试了试温度,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药渣,一手端药,一手拿着青花瓷勺,很细心的喂入龙霄的嘴中。

龙霄默默的望着朱丹霁,只见她眉若远山,面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因一夜未眠,甚显疲倦,但还是一脸的温柔,全然不见昨晚的威严刚烈,心中不由深深的一叹,若不是身负重任,情出无奈,他那里会忍心来欺骗这个绝色的少女,顾子通这个馊主意,真是害人不减啊。

见到龙霄一口一口的把药汁咽完,朱丹霁嫣然一笑,将碗放回桌上,然后重新坐到床沿,柔声道:“吴大哥,你好些了么?”

龙霄点点头,略微显出了些精神,道:“好些了,对了,郡主,城外的逆军被击败了吗?”

朱丹霁也点头道:“都被咱们打散了,只是可惜的是没有抓住那张扬尘。”

龙霄道:“郡主,你还真是厉害,不是说那个张扬尘挺会带兵打仗么,谁知道只一晚便败在了你的手中。”

朱丹霁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个张扬尘的确是个人物,这次居然能煽动近三万名士兵作乱,也怪不得铁将军一时抽不出人来救援王府。”

龙霄心中一动,道:“郡主,咱们渤州府现在还有多少人啊,怎地连区区三万人也弄得有些手忙脚乱?”

朱丹霁此时怎会对龙霄产生疑心,说道:“这次咱们对大明朝的战争,几乎调集了全领地的兵力,整个渤州府也不过还剩下四万人,许多还是暂时征募的新兵,这一次要不是有父王早就留下来的密道,咱们派人忽然操了姓张的后路,打乱了他的阵脚,胜负之数,还很难预料。”

龙霄道:“王爷真是神机妙算,早料到今日之事了,在下实在是佩服,但不知这些密道修了多久了?”

朱丹霁想了想道:“至少二十多年了吧,我还没出世就有一些啦,后来又陆陆续续的修了一些,父王常说,这渤州府的地下坑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可藏百万雄兵,退可守,出可攻,可耗了他不少的心血。”

龙霄忽然笑道:“这么说来,王爷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准备打这场仗了。”

朱丹霁慌忙道:“也不是,父王当年一定为对付天煞族的人准备的,那时的大明朝还不象现在这样混乱,父王还是忠心之极。”

龙霄也不去点穿,又道:“这坑道地形这般复杂,咱们的人是怎么出城的,难道就不怕迷路吗?”

朱丹霁微笑道:“父王早就留有一份图纸在府中,曾吩咐我在万不得以之时可以拿来使用,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龙霄知道再问下去便会引起朱丹霁的戒心,还是步步小心为妙,当下转了个话题道:“对了郡主,王爷这次出兵可不是帮了天煞族的恶人,要是他们也起兵怎么办,大明朝被两面挟击,分兵乏术,难道王爷就不怕大明百姓遭难么?”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五十一章

龙霄对这话着实有些难以回答,只得道:“这事在下还要考虑考虑再说。”

朱丹霁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鼓起了勇气,拉着他的手道:“吴大哥,这事自然要等到你养好伤再说,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这话言毕,她已是满脸通红,娇羞无限,自己如此做,已是给了龙霄接受他的信号,当下不敢再久呆,纤手松开,站起身来柔声嘱咐了两声,便出了屋去叫碧痕进来。

龙霄见到她烟柳般婀娜的身子走了出去,已是闭目暗暗长叹,面对这样美艳聪慧的少女,他心中又何尝没有动情,但大事已定,要不了多久,两人必定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真到了那时,万万要保全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才是。

思索之间,碧痕已到了屋中,龙霄忙睁开眼来道:“碧痕,那地形图今晚郡主拿出来瞧过,你明天去悄悄的打听一下,今晚自从咱们离开郡主后,她都去了那些地方,你再想想,这些地方中那里最是可疑。”

见到碧痕点头,龙霄便叫她回去歇息,另外换了一名侍女前来守候,自己则倒头大睡。

到了第二天上午,朱丹霁过来小坐了一阵,就去府中议事大厅处理政务了,而到了正午时分,碧痕才进了屋,将一名侍女唤了出去。

龙霄知道她定是带着消息来了,见她走近,连忙轻声道:“怎么样,问到些什么了吗?”

碧痕点着头道:“问到啦,昨晚府中解了围之后,郡主只去了两个地方,先是回到了她的书房,然后便直接去城墙上找那骠骑将军铁名阳。”

龙霄一喜,忍不住道:“好啊,这地形图就在这书房里了,今晚我就去找一找,那书房在什么地方。”

碧痕道:“就在郡主寝宫的第一楼,王爷,你还是带我一起去,我熟悉那里的环境,办起事来方便些。”

龙霄点点头,表示应允。

半日光阴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之时,龙霄便背着碧痕出了屋,纵身上了屋脊,那玉容郡主的寝宫离他所居之处只有一院之隔,是以很快就到了。

在碧痕的指点下,龙霄先从二楼一扇开启的窗户中蹿了进去,见是间无人的小屋,外面还有间屋子,隐然有鼾声传来,碧痕轻声道:“王爷,这里睡的是郡主的奶妈,下面书房的钥匙在她身上的。”

龙霄点点头,悄悄的走了出去,见果然有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侧躺在床榻之上,一指伸出弹在了她脑后的玉枕骨上,那妇人鼾声立止,昏晕了过去。

碧痕快速的从她除下的衣裳中解了串钥匙下来,向一道门指了指,龙霄便轻轻的打了开来。

顺着楼梯直下,到了大厅右侧的一间房,碧痕用那钥匙缓缓的打开一个大铜锁,然后向大门外指了指,龙霄看了过去,却见灯光闪烁,隐隐有人声传来,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外面有人巡夜,要小心别弄出声响。”

进入房间,碧痕打开窗,一涨清亮的月光顿时泄入屋中,却见甚是宽敞,四壁全是书籍,却不知那地形图藏在何处。

龙霄道:“碧痕,咱们分头找,那图纸应该不会小,要多注意夹层什么的。”

说话间两人便各自细细的寻找起来,但书中,橱柜中,甚至盆景里都找遍了,全然没有线索。龙霄又想起司马琴家的密室,将屋中所有可以旋转的东西都拿来扭动,然而还是没有收获。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人在这书房里己呆了两个多小时,花图,山图,佛图倒是见了不少,却唯独没有什么地图。

龙霄正在焦燥之时,却见碧痕正借着月光瞧一付岁寒三友图的下轴,不由过去悄声道:“碧痕,你还不找,瞧这些古画做什么?”

碧痕道:“王爷,你来瞧这画轴。”

龙霄将眼凑了上去,却见那画的下轴处微微的破损的地方,心中顿时一亮,轻声道:“这画经常有人摸过。”说话间已掀了起来,用手在它的壁后摸了又摸,却没有什么发现,不由大是失望,放下画正要转身,却见到碧痕忽然抓住那画轴向下一拉,只听得“喀”的一声轻响,靠左墙的地面上忽然现出一个黑洞来。

龙霄一时大喜,在碧痕脸上亲了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碧痕轻轻一笑道:“能够让这画轴破损,必然要用一些力,我也只是想试试瞧,没想到真是要向下拉。”

龙霄知道此时不能再耽搁,过去一瞧,隐隐见到一排石级向下延伸,却不知到底有多深,唯恐有危险,便让碧痕在上面等着,自己掏出了火折子来,满怀戒备,慢慢的走了进去。

大约下了三十来级石级,就到了地底,龙霄瞧壁上凿着些油灯,便用火折子去引燃,火光之中,但见是个四五丈宽的方室,里面空无一物,却在空中两丈余高的地方用一根细线悬着一个三尺来长的铁匣子。

龙霄暗暗欢喜,想那地形图必然就在上面了,将身子一纵,伸手摘到了那铁匣,向下一拉,那绳子竟然轻易的便断了。

然而就是这绳子一断,忽听得“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的弩箭从四面八方射了出来,来势极为强劲。

龙霄骇然一惊,一边拼命后纵,一边用双掌奋力狂舞,护住了周身,将那些弩箭激得又四处乱飞,等他回到台阶,发现衣裳上己被刺穿了两个洞,幸亏都是贴身而过,背上满是冷汗,这样的机关,若是他轻功与内力稍差,便难逃其祸了。

拿起这铁匣,龙霄不敢去立马打开,而是将它放在地上,拿起一根弩箭,将盒盖处一挑,那盒盖应手而开,露出了一个紧裹的布幅,却并无什么暗器射出。

龙霄拿起那布幅一展开,借着屋中的光亮瞧去,只见这里面将整个威远王领地的山川河流,高山低丘,城池形状等等一切都悉数录在其中,而渤州府的地底密道也豁然在列。

匆匆一观,他又紧裹起来,向密室上方走去。

碧痕正在上面等得焦急,见到龙霄出来,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急忙问道:“王爷,找到没有?”

龙霄一扬手中的布裹道:“就是这东西,碧痕,咱们快将一切恢复原状,明天一早,你就向郡主说我的病又发作了,要去找我的师父才能冶好,咱们尽快出城去,我还要去做一件事,才有可能彻底击败这个威远王。”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五十二章

阳光普照,晨曦已尽,在渤州府城外的大道上,疾驰着二匹一黑一红两匹骏马,那黑马之上,骑坐两人,男的虬髯黑肤,女的貌美如花,而红马之上则是一名三十来岁,身材瘦削的男子。

那黑马上的自然便是龙霄与碧痕了,昨晚两人从书房里出来,所幸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那些宝物被盗就会钟铃大作的场面,安然无恙的出了朱丹霁的寝宫。

龙霄让碧痕借故连夜出了王府,去“高升客栈”通知那高通义在城外等候。天刚微微发亮,碧痕就依龙霄所言,去玉容郡主之处说哥哥昨晚的病情发作的厉害,只怕渤州府的大夫己无能为力,只能去向他的授业恩师――正在宁州境内隐居的一位绝世奇人求救了。

朱丹霁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芳心惶惶,连忙到了烟雅阁,见龙霄神智又有些迷糊了,不由得是珠泪盈腮,一时没有了主张,只好听了碧痕的话,匆匆安排好一辆四匹骏马的马车,叫上府中一名驾驭之术最好的车夫,让人将龙霄抬了上去,还准备唤一队人马护送,碧痕连忙以哥哥的恩师不喜外人造访为由拒绝了。

在朱丹霁哀伤的眼神与殷切的叮嘱中出了门,临到“高升客栈”时,龙霄让碧痕扶下车,到马棚里牵了黑煞,让它尾随在了马车的后面。

出城不足三里,见到高通义候在了路旁,龙霄便出手制住了马夫,让高通义立刻通知另外的同伴来将马车驾走,并将那车夫好好的看押起来,自己则与碧痕骑上了黑煞与高通义一起向松阳河一带进发。

碧痕随着他一路前行,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咱们这就回去了么?”

龙霄摇摇头道:“威远王这个大患还没解决,怎么能够回去,我这次过松阳河,是想找那方靖谈谈。”

碧痕奇道:“大明朝不是说咱们是叛逆么,这个方靖可是他们的大将军啊。”

龙霄道:“这方靖与我有些交情,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瞧,此人精明老成,绝非是一个鲁莽无知之辈,我说的话,他或许还能听一听,碧痕,你想一想,威远王麾下有四五十万大军,而咱们不过十多万,还得留一部分人提防天煞族的人入侵,要击败威远王,岂能不要明军相助,况且要偷袭渤州府,就要通过大明各境并渡过松阳河,没有这方靖,只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碧痕闻听这话,也知事情远不简单,心情不由甚是沉重。

到得宁州境内,却见一路行人甚是稀淡,就是偶然见到也是神情慌张,步履匆忙,田间地头也没什么村民耕作,进了宁州城风,己是一座无人管制的空城,不时可见恶少无赖在街上横行霸道,商铺店门早就关了大半。

龙霄见到这样的情况,心中却是暗喜,忖道:“这张扬尘的确是帮了我的大忙,他这么一闹,渤州府便成了一座孤立无援的城池,要想攻之,可暂无后顾之忧了。”

数日工夫,已过了翼州、锦州,通州,到了松阳河前线,高通义对这些地方已是轻车路熟,舍了自己骑坐的枣红马,带着龙霄、碧痕及黑煞在山地河岸上穿梭曲行,碧痕莲足娇弱,只好仍是龙霄背着。

钻进一片茂密高深的芦苇荡,直直走了约有两个小时,便见到了里面藏着一只小船,构造大小与当日过河之时乘坐的渔船差不多。

瞧着高通义十分吃力的想把船推进十米来远的水中,龙霄走过去一掌推出,那船顿时如离弦之箭般的直滑入水中。

那高通义见了龙霄的神力,吃了一惊,实不知这个上司是何方神圣。

三人一马上了船,高通义将竹篙一撑,那船渐渐的向外摆去,他的渡河方式与那易三都是一样,不去直接横渡,而是顺着河流缓缓的靠近中心,到了下游四五里远才在一处四五丈高的悬崖之处靠了船,将之栓在了一根石柱上,指着那崖上垂下的一根铁链道:“吴大人,这里上去便是大明朝的一个渔村了,你先上去,我将链子套在碧痕姑娘身上,你再往向上拉。”

龙霄此时已将碧痕背在了身后,瞧了瞧那铁链,微微一笑道:“不用了。”这个“了”字还没有说完,双脚一蹬,那船身蓦地一沉,他已跃在了半空之中,到了三丈来高的地方,身子微微缓了下来,右臂陡伸,在铁链上一拉,身子再起,与碧痕已消失在悬崖之上。

高通义正瞧得目瞪口呆,却听到龙霄在上面道:“高大哥,你将我那马儿捆牢,我拉它上来。”

高通义闻言,连忙用铁链将黑煞从腹部绑了个结实,然后仰首高声道:“吴大人,好了,你拉吧。”这话刚毕,黑煞一个庞大的身躯已快速的升了起来,没一会儿便上了悬崖。

最后轮到高通义,也不用他象过去那样煞费苦心的攀爬而上,只将铁链捆在了两腋之下,就腾云驾雾般的被龙霄拉了上去。

三人一马都站在了悬崖的岩石之上,龙霄环视左右,却见离这里不出两百米的地方,已有大明军旗在迎风招展。心中暗暗一叹,思到:“这松阳河沿岸如此之长,大明军队又怎能处处防守,威远王的大军若是在此处登岸布阵,方靖也是无可奈何。”

在高通义的带领下,避过大明官兵的布防,龙霄与碧痕到了一个聚有两三百十人的小渔村,在一扇甚是残破的门扉上敲了三下,便有一名渔夫打扮的壮年汉子来开了门,高通义向龙霄引见了这人,却是姓陈名智,乃是顾子通专门安排在这里的探子,一方面是为了打听大明官兵的动静,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接应在威远王领地的同伴。

龙霄叫高通义照顾好碧痕,又问明了方靖中军大营的所在,这才骑着黑煞向上游而行,一路上果然见到大明军营沿岸而扎,但都不密集,不过每隔一处都建着一个极高的烽火了望台,作为观察敌情与报警所用。

不紧不慢的走了两三个小时,便瞧到一个安有数千帐蓬的极大军营,处处是旌旗飘扬,不时见到一队队的士兵在营中穿梭巡逻。

瞧着有人骑马靠近,立刻有十多名手持长枪的大明骑兵疾奔而至,高声呼道:“来者是谁,报上姓名来意,否则格杀无论。”

龙霄扬缰迎了上去,也大声道:“我是安明关欧阳将军手下的人,有重要军情禀告方将军,快快前去通报。”

此刻这些大明骑兵已将龙霄团团围住,其中一人道:“你这汉子,说是欧阳将军的手下,可有何凭证?”

龙霄明白这是军营里的规矩,便道:“在下一路受到天煞族追魂武士的截杀,所有的信物都遗失了,但这军情十万火急,务必要让方将军知道,你们误了朝庭的大事,谁也吃罪不起,快去报与方将军知道,见与不见,让他定夺。”

这些人见到龙霄威猛轩昂的样子,交头商议了一阵,便有一名骑兵匆匆奔入军营之中。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见那骑兵返了回来道:“方将军有令,先搜此人身上是否藏有利器凶物,然后缚了他的双手,推到营中说话。”

龙霄知道方靖是怕人行刺,微自一笑,已一跃下马,双手背在了身后中,当下有人寻来了粗大的麻绳,将龙霄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然后扶着他重新上马,押着他向军营深处行去。

方靖这中军大营不下三万余人,在大大小小的帐蓬间,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阵,才见到一个极大的营帐,此时外面火光明亮,已围满了大明士兵。龙霄心道:“此人果然是老成谨慎,我不过是一个人,他却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样子,怪不得不敢渡河去与威远王决战了。”

进入营帐之内,远远的便见到了方靖端坐在了军案之上,大帐两边也布满了他的随身亲兵。

在离方靖还有十来丈的地方,押着龙霄的士兵就让他停了下来。

火光之中,坐在桌案之上的方靖已瞧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由沉声道:“你就是欧阳林派来送紧急军情的人,见了本将军怎地还不下跪?”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五十三章

龙霄这时哈哈一笑道:“小人是给将军送一场大富贵而来,将军反而要我下跪,岂不是有些失礼。”

方靖听到这声音极熟,不由愣了愣,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龙霄又道:“小人是给将军送破敌良策而来,将军可否愿意听一听?”

方靖听了这话,再无怀疑,纵然平时极是沉稳,这时也吃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失声道:“你……你是……”

龙霄唯恐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等他说出下面的话,立刻高声道:“方将军,你猜得不错,就是在下,你当然知道在下生性腼腆,当着太多的人就难以说出肺腑之言,不知能不能让你手下的人退出去。”

方靖慢慢的重新坐回在了椅子上,凝视了龙霄良久,这才一挥手,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大帐一步,违令者斩。”

他这么一说,所有在大帐内的士兵都呼啦啦的涌出了帐外,放下了厚实的帐帘,霎时之间,偌大的营帐里只剩下了龙霄与方靖两人。

龙霄微笑着走到方靖案桌下,道:“方将军,你难道就不怕我会对你不利吗。”

方靖望着龙霄,脸上也浮出一丝笑意,缓缓道:“堂堂的护国大将军龙霄,曾单枪匹马踏破了天煞族军队二十余座连营,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既入帐中,要夺本将军的性命只在眨眼之间,我手下这些庸才,在与不在,都抵不了什么事。”

龙霄一笑道:“方大将军,这你可就过奖啦。”他一边说着,双手轻轻一挣,缚在他身上那些粗大的麻绳顿时如腐烂了一般,断成了好几截。

龙霄抖了一抖身上残余的绳索,见旁边有一根木椅,也不客气,几步走过去端了起来,然后回身放在了军案之上,紧紧的挨着方靖而坐,倒象是好朋友说体己话儿一般。

方靖默默的瞧着他,脸上并无任何惊慌的神情,等他屁股落在了木椅之上,这才道:“龙大将军,多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龙霄一阵苦笑道:“有恙,有恙得紧,方大将军,你难道没有瞧到我现在这付模样么。”

方靖微笑着道:“龙大将军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啊,威武刚猛,不亚于当年蜀国名将张飞张冀德。”

龙霄一愣,跟着哈哈大笑着拍着方靖的肩道:“好,老方,有够幽默,是想好好谈话的样子,我欣赏你。”

方靖含笑道:“龙大将军,你刚才说有一场大富贵等着我,又说有破敌之策,方某正想请教究竟,还乞一赐。”

龙霄这时一收笑意,眼睛凝望着方靖道:“方大将军,龙某也想听你一言,你是否相信外界传闻,说我是大奸大恶之徒,这话你必须老实回答,否则这事我也说不下去。”

方靖沉吟了半晌,才摇着头道:“本将深谙大将军的为人,的确是不相信外界的传言。”

龙霄轻笑道:“什么深谙我的为人,那都是马屁话,方大将军,我相信你绝不会对我毫无了解,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方靖道:“镇煞关一战,本将虽未参与,但你别忘了,那八万骑兵,可是我的部下,他们后来虽归了你指挥,但还是有许多的将军对我从不隐瞒,当日的事,他们都给我都给详细的描述过,其中绝无虚假之处。而你自立为王,却又力阻天煞族的人大举入侵,这些都是铁的事实,我对大将军你也是深自佩服。”

龙霄道:“这些自然又是你那些老部下设法告诉你的了,怪不得他们没有什么人离开,喂,老方,莫非你在其中起了些作用,故意留一部分人给我对付天煞族。”

方靖忙摇着手道:“本将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我那些部下的去留都是他们自己拿的主意,与本将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龙霄知道此人做事是滴水不漏,也不去逼问,又道:“这么说来,现在镇守安明关的欧阳林也知道这一切了。”

方靖点点头道:“不错,欧阳林是我的门生,他与我常有书信往来,这些事他怎么会不知道。”

龙霄不由笑道:“怪不得我在安明关瞧那欧阳林的布军完全是敷衍了事,草率得紧,对两关之间的来往也不制止,原来是算准我不会乱来了。”

方靖微笑不语,算是默答。

龙霄听了方靖的话,再不犹豫,便正色道:“方大将军,你认为对威远王的这一仗有几成的胜算?”

方靖闻到龙霄提出这个问题,脸色顿时变得黯淡下来,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威远王能征善战,处心积虑的准备了数十年,就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击败大明军队,若单论实力,这一仗,咱们是凶多吉少了。”

龙霄听他这话,便知他对威远王果然是心存畏惧,就是如般的忌惮心理,才造成了现在只守不攻的局面,不禁也是一叹,但无意指责于他,当下直言道:“方大将军,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借道的。”

方靖一惊道:“借道?龙大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霄也不罗嗦,从后腰袍下抽出了那卷地形图来,在案桌上慢慢展开,然后在那大片画着山岭的地方指了指。

方靖一瞧,忍不住“哎呀”一声,又从坐椅上弹了起来,再仔细看下去,一脸的激动,双手抚着那地图,竟微微有些颤抖。

龙霄此时道:“方大将军,现在你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方靖凝视着那地图,他也是名深知战策的老将,默默的看了一阵,才道:“龙大将军,你是想学魏将邓艾偷度阴平,攀越摩天岭,奇袭蜀都的旧事”

龙霄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方大将军,你瞧瞧,这些山岭中是否有路能往渤州府。”

方靖闻言,再次仔细瞧了下去,不由道:“这里的大山虽多,但多为低矮之势,并没见到什么绝崖断壁,以我所见,应该能找出一条路来。”

龙霄道:“顾先生曾去过威远王的领地,他也有这样的念头,现在咱们有了这幅地图,但如鸟儿长上了翅膀,当然能飞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方靖这时忽然抬起头来,神采奕奕的道:“龙大将军,本将有一个极是佩服的人,他曾预言能助我破威远王者一定是你,没想到果然被他说中了。”

龙霄闻了,也是奇道:“哦,有这样的神人,此人是谁?如今是否还在军中?”

方靖点着头道:“还在,我想他也想见一见你,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唤人去请他到大帐里面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营帐,想是吩咐手下去请那人去了。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五十四章

没一会儿,方靖再次掀帘而入,坐到案桌之旁与龙霄一起细研那地形图,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龙霄听到帘幕处传来声响,便抬起了头,却见两名士兵推着一辆轮椅进来,上面坐一人,四十余岁,面目清癯俊逸,穿着一身蓝缎锦袍,长袍下摆却是空荡荡的,正望着自己微微含笑不语。

龙霄见到此人,脸上顿时也露出了笑容,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道:“哈哈,司马大将军,原来你早就到了这里,怪不得刚才方将军说有人能猜出我能助他哩,除了你可没别人。”

方靖瞧到司马轻鸥进来,顾不得与他寒喧,连忙道:“司马大将军,你快来看,龙大将军给我带什么来啦,真是天佑大明也。”

司马轻鸥叫那两名士兵出去,自己用手转动车轮,到了军案之下,方靖便将地形图拿到他的手中。

司马轻鸥一瞧之下,也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面现惊喜之色,等仔细再看,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了。

再过了一阵,司马轻鸥将图纸交回给方靖,向龙霄一拱手道:“恭喜龙大将军,此次出马大有收获,这地形图到了咱们这里,比得过消灭了威远王的十万精兵。”

龙霄道:“司马大将军,你也曾经去过威远王的领地,不知你认为是否真有一条路可通渤州府?”

司马轻鸥点点头道:“以我所见,应该有这样一条路,你们来瞧。”龙霄知道他要指地图,便将他推上了帐中木制的两步台阶,到了军案之旁。

司马轻鸥等两人都凑了过来,伸出一指对着那威远王领地的大片山岭道:“你们看,从这野猴岭到渤州府附近的鹰渡山,山峦丘壑虽然极多,而且都是遮天闭日的森林,但是咱们有了这地图,龙大将军的轻身功夫也是绝佳,可以以日月为方向,参照图纸带兵前行,不至于迷路,而到了鹰渡山,以这图所绘,此山虽然高险,所幸两边都有斜坡攀爬,虽然困难,但不会成为绝路,咱们的军队,只要下得这鹰渡山,前面是一马平川,不到半日工夫就可以直逼到渤州府的城下。”

龙霄接着道:“到了渤州府城下之后,咱们来个围而不打,故意让人去给威远王通风报信,想来他一定会领兵回援的。”

方靖听到龙霄的话,大是振奋,伸拳在桌上一敲道:“好啊,只要威远王带兵回援,我就会率大军渡河追击,对他形成合围之势。”

司马轻鸥道:“这主意的确不错,然而龙大将军必须有随时控制渤州府之敌的把握,一但威远王领兵回援,能够在两天之内攻下渤州府,将城中的主力部队尽数歼灭,免除后顾之忧,然后还要出城,在威远王回来的险要之处设伏,必须在这里阻击他的军队到一天以上,等到方大将军的部队赶来,与他决一死战。龙大将军,这样你肩上的担子就非常的沉了,实在不知你的军队能不能支撑。”

龙霄微微一笑道:“要论战斗力,我的军队相信已在大明官兵之上,何况我还有一支‘神弩营’,虽只有二千余人,却抵得上数万精兵,这次奇袭渤州府可不能惊动威远王,人数不宜太多,只是天煞族那边也不得不防,我准备调一半的‘神弩营’前来,然后让白云道长与赵如风各自挑选的部下一万人过来,这两人,一个善于近博,一个长于远射,分别适合攻城与设伏,想来已可应对局面。只是这么多人到此地来,要想瞒过威远王与天煞族的耳目,恐怕并不容易。”

方靖仔细想了想,立刻道:“这个也好办,我给欧阳林写去一封书信,让他放出话来,说要调一部分安明关的士兵到松阳河一带来,让你的军队一路打着他的旗号,反正大家过去都是大明官兵,服饰都是一般无二,只要多多注意,应该没什么问题。”

司马轻鸥又道:“你的军队到了之后,咱们就去佯攻威远王的战船,他必然会调兵守护,忙乱之中,自然会露出空隙来,你就带人插了进去,这山岭之势以松阳河为界,通州与锦州的地势与威远王领地差不多,方靖会叫人引导你们从无人之处穿行。”

龙霄听两人已将所有的细节安排好了,不由一击掌道:“好啊,咱们三人,一个是忠勇大将军,一个是义烈大将军,一个是护国大将军,难道说三个大将军,还斗不过一个王爷么。”说着已伸出手来道:“此战必胜。”心中怕外面人多嘴杂,走漏风声,发的声音并不大。

司马轻鸥与方靖对望一眼,也是心情激荡,各自伸出手来与龙霄握在了一起,压抵着声音道:“此战必胜。”

说完这话,三人都是会心一笑,意气风发。

商议完这件大事,龙霄与方靖各自写了一封信,分别是给顾子通与欧阳林,方靖叫了一名心腹传令官,连夜领着一队骑兵前去安明关交给欧阳林。龙霄却向两人说了声,向方靖要了一支出入军营的令箭,出了大帐,翻身骑上了黑煞,一路急奔,到了那小渔村的房子。

一进屋,便见到碧痕与高通义、陈智都还坐在屋里闲谈等着自己,也不罗嗦,将写好的那封信交到了高通义的手中,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露出了随身携带的逍遥王令符来。

高通义早就觉得龙霄来历不凡,见此情况,毫不怀疑,与陈智倒头便跪。

龙霄将两人扶了起来,让高通义立即回到镇煞关把信交给顾子通,而陈智仍在这里打探各方面的军情。

高通义见龙霄神情极是凝重,知道这信事关重大,不敢有任何耽搁,向龙霄恭恭敬敬的告了退,便在屋后去牵了一匹早就准备好的骏马来,一跃而上,绝尘而去。

龙霄带着碧痕回到方靖的中军大帐,一掀帘,却见两人还在指着那地形图细声讨论着。

瞧着龙霄带了一名婀娜秀美,神态温柔的女子进来,还向两人介绍这是自己的丫环,方靖心中不以为然,但司马轻鸥眼中则闪过了一丝异色,但嘴中什么也没问。

此时夜已深沉,方靖就让人领着龙霄与碧痕到离大帐不远的一个营帐休息,龙霄心中牵挂着一件事,只呆了一会儿,让碧痕先上床睡了,便出帐向人打听清楚了司马轻鸥的住处,大步的走了过去。

到了司马轻鸥所住的营帐,却见并无士兵把守,便拂开帘幕,刚一进去,就瞧到司马轻鸥也没有睡觉,正坐在前面的轮椅上对自己点头微笑。

龙霄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早料到自己要来了,不由一笑,拿了一根椅子坐在他的旁边道:“司马大将军从京城到了这松阳河来,实在辛苦啦。“

司马轻鸥一揖道:“主公过奖了,你能拿到威远王的这张地形图那才是真的辛苦,连我也是大出意外。”

龙霄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司马大将军,三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在你府上习不习惯?”

司马轻鸥微微一笑道:“还好,只是每次我去,她就老是吵着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龙霄不由一叹道:“这个三公主生性贪玩,这段日子先是被幽闭在寝宫,然后又被关在雁归塔上,如今又只能呆在密室里,的确是委屈她了,不过除此之外,也别无它法。”

司马轻鸥点点头道:“三公主是我从小瞧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如何不知道,不过现在琴儿一有空就去陪她说话,她倒也不算太寂寞。”

龙霄想到司马琴与朱芷贞性格是一冷一热,两人的关系一样不太好,如今能在一起时常聊天,成为知心朋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朱芷贞没事,便也不去管她,又道:“司马大将军,二公主当日冒险带我进入雁归塔,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事?”

司马轻鸥脸色微微一黯,道:“昌明皇帝知道二公主帮了你,真是雷霆大怒,说她也和三公主一样,失德无行,瞧上了反贼,当晚就下令将她送到了皇宫里的素心庵,要她一生面对清灯古佛,不得再出庵门一步。”

龙霄闻言,心中顿时一震,跟着就是悖然大怒,霍的站了起来道:“昌明这个狗贼,竟敢如此对待二公主。”

第四卷 叱咤帝业 第五十五章

司马轻鸥见到龙霄这般的激动,心想此子真是福分不浅,让大明朝的两个公主都为他吃了苦,忙道:“主公,你不要冲动,二公主虽然入了素心庵,但是目前仍在带发修行,你还是专心料理了威远王的事,才去想如何让二公主脱离苦海吧。”

见到龙霄好不容易才平心静气的坐回椅子,司马轻鸥想到女儿,又道:“主公,我出来之时,琴儿也嘱咐我要是遇上了你,代替她向你问好。”

龙霄思及司马琴对自己深藏的情意及那道隔在两人之间的毒誓,也是暗自神伤,道:“这就多谢司马姑娘惦记了。”

司马琴此时已知女儿的心意,而见到龙霄也不象无情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主公,你觉得琴儿如何?”

龙霄道:“文武双全,秀外慧中,是个难得的奇女子。”

司马轻鸥点点头道:“那我实在奇怪,你两人明明相互欣赏,琴儿又为何要拒绝我给你的独鹤戒,我去问她,她总是含泪不语,主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龙霄摇摇头道:“我与司马姑娘的事的确颇是曲折,司马大将军,她既然不愿意讲,我也就不能提,你就别管了。”

司马轻鸥见他不讲,自然不便再去追问,就略过不提。

此时龙霄又道:“对了,司马大将军,建文帝遗诏的事你给方靖说没有?”

司马轻鸥道:“还没有,这方靖过去虽然也是我的部下,但此人精明谨慎,又甚是忠于大明朝,咱们可不能莽撞,等我观察他一段时间,然后探一探他的口气,再决定是否告诉他这事。”

龙霄点头道:“不错,这方靖是如今大明朝最能打仗的将军,手握兵权,咱们若是要做成那件大事,得不到他的支持,日后只怕唯有与他兵戎相见。”

两人又商谈了一阵,龙霄便告辞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见到碧痕睡得正香,就轻脚轻手的上了床去,挨在她的身边睡下。

一连六天,龙霄与碧痕都呆在军营里,方靖也开始在暗中调度军队,但外表上却是平静无比,让人丝毫瞧不出大战将至的迹象。

到了第七天的下午,龙霄正在中军大帐与方靖及司马轻鸥在一起商议军情,便见到一名士兵匆匆的走了进来,跪禀道:“大将军,营外来了一大队人马,说是安明关的欧阳将军派来的,两名主将正在外面等着见你,是否让他们进来?”

他这话一出,大帐中的三人都是满心大喜,方靖高声道:“快快请他们进来。”

那士兵得令而去,过了一阵,就领着两名头戴战盗,身披铠甲的将军进来,正是那白云道长与赵如风。

两人一入了帐,见到里面的三人,先向龙霄跪下叫了声:“王爷。”然后再起来向司马轻鸥与方靖各拱了拱手。

龙霄给大家都作了介绍,这才道:“白云道长,赵将军,你们带了多少人来?”

白云道长一揖手道:“回王爷,步军一万,弓兵一万,都是军中精壮强悍之士,另有神弩营的士兵二千三百人,另外还在各营中抽出了当初与咱们同来的江湖好汉五百人。”

龙霄一听,不禁道:“我不是在信上说只调神弩营一半的士兵么,怎地全来了,要是天煞族的军队再犯如何是好。”

这时赵如风道:“顾军师说,这次与威远王的作战,关系极为重大,咱们是嬴得起输不起,必须全力以赴,而天煞族目前极少有异动的可能,因此便将神弩营所有的人都调来了,不过顾军师又造了二千多架假弩,另外派人拿着守在前线,敌人很难瞧得出其中的变化。”

龙霄知道顾子通一定有所安排,便点了点头,更是信心大作。

司马轻鸥与方靖还没有亲自目睹过连珠弩,虽然知道是厉害的东西,但两万军队要完成如此巨大的任务,实在是极为困难艰辛,心中还是甚为担忧。而若是多派部队,这样大规模的行军,又极易被人发现,情势如此,别无选择,只有听天由命,放手一搏了。

既然龙霄的军队到了,方靖再不耽搁,叫了一名传令官进来,让他去通知水军及离中军大帐三十里以内的各营正印将军到帐中议事。

三个小时之后,那些将军才全部到齐,方靖便开始布置佯攻威远王的建船处的事宜,并派了四十艘战船载运龙霄的两万精兵过河。

一切安排妥当,龙霄回帐与碧痕告了别,到了子夜时分,便率两万军队到了岸边,那四十艘战船正靠岸等着,不过每船只能运载二百多人,必须分两次才能全部过河。

龙霄想到那河岸之上的暗哨,便让白云道长与赵如风与那五百名江湖好汉乘坐上了当头的两艘战船,因要爬山越岭,军队中不带战马,他的黑煞也留在了军中。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只听到下面河岸上战鼓之声响震天地,呐喊之声不绝于耳,大明朝的军队已开始向威远王的建船处发动了佯攻。

龙霄静静的又等了一个小时左右,隐隐瞧到对面河岸上的敌军一拔一拔的向下游赶了过去,直到再不见军队调动,知道附近已无敌军,这才高声道:“开船。”

四十艘战船早就准备好了,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全都扬起了风帆,直向对岸驶去。

不到半个小时,当头的两船已经靠了岸,龙霄吩咐了一声,带着白云道长与赵如风及五百江湖好汉,急速的下了船,向河岸之上搜索,若是发现暗哨,便立即扑杀,不放走一人。那些暗哨见势头不对,想要逃走,但那里比得过龙霄等人的脚程,没过多久,便被击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等到所有的两万精兵都渡过了河,龙霄让方靖派来的两名熟悉地形的向导带路,趁着夜色,已登上了河岸。

一路穿林渡溪,翻山越岭,直到了第四天,才入得威远王的境内,刚走得一日,便见到茫茫的一片原始森林,巨树参天,荆棘遍地,其难行之处,更在龙霄曾经走过的“巴拉汗山”之上。

由五百江湖好汉在前开路,两万精兵走入了森林之中,但林中树大叶密,阳光全然穿射不进,白日行军,也与夜晚一般无二,龙霄令人点起了火把,自己则跃在了这些参天的树冠之上,根据着日月方向及树叶的疏密,不时出声指引着部队向北而行。

行程缓慢,到了第六天下午,龙霄正在树冠上施展轻功行走,忽然听到下面军队里传来惊呼与惨叫之声,连忙纵身而下,却被瞧到的情景骇了一跳,只见一条约有两人来粗,二三十米长的巨蟒,一身黑鳞,眼露幽幽的绿光,横卧在众人之间,张着血盆大口,正将一名士兵呑入腹中,几名神弩营的士兵慌忙取出了连珠弩来,一阵乱射,却闻得“铛铛”的脆响,那些箭矢竟被激得四散而飞,对这巨物毫无损伤,倒把它惹得急了,猛的一摆尾,十几名士兵连惨呼之声都不及发出,便被扫得血肉模糊,命丧黄泉。

龙霄是素知这连珠弩的强劲厉害的,见居然对这巨蟒是无可奈何,心下也是大为吃惊,叫了声:“都闪开。”身形一纵,已跃在了半空,对准那巨蟒正立起的头部,“天残地绝魔功”已提至到了极限,奋力一掌劈去。

他的掌力是何等的霸道,饶是一块坚石也要被击得粉碎,但结结实实的打在那巨蟒的头部,只不过将它带着微微一歪。

那巨蟒此时已被龙霄激怒,见到他落在自己的身边,吐着粗大的须子,张口便向龙霄咬来,嘴还未至,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已迎面扑来。

龙霄闻到这般气息,差点儿就要作呕欲晕,强自振作精神,照着它的头又是连环几掌劈去,但只是让巨蟒的头略为一缓,来势依旧,眼瞧着就要将龙霄活生生的呑入腹中。

就在这时,龙霄忽然一个翻身,向后退了一丈有余,见到那巨蟒的绿眼直有盛菜的圆盘般大小,匆忙中不及细想,从左右的士兵中抢过两只长枪,身子重新跃起,在空中对准它的两只眼睛投去,瞬间正中目标,鲜血飞溅处,那巨蟒的眼睛顿时瞎了。

巨蟒的眼睛一瞎,痛得头尾间一阵乱摆,将附近的树木扫得“轰”然作响,枝叶如雨一般的落了下来。

龙霄这时才有时间观察它周身的薄弱之处,见就在这巨蟒举头之时,下方露出一片白肉,想来就是别人常说蛇的七寸之地,接过两架连珠弩来,等它再次抬头,二十四支箭矢射了过去,全部透体而入,那巨蟒血流如注,猛烈的挣扎了十分钟左右,渐渐的不动了。

见到巨蟒已死,龙霄这才传令士兵们继续前行,不过要时刻留意森林中的凶禽怪兽。

但越向森林里面走,这些生猛之物便越多,不时有狮、豹、虎、熊之类从林中钻将出来袭击军队,等三天之后走出这片深阔的森林,清点人数,已是折了一百二十人之多。

出了森林,龙霄照着那地形图所示,带着士兵们尽量避免高山峻岭,在略微低矮的山峦丘壑间攀爬穿行。

到了第十二天上午,才到达地图中所示的鹰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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