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傳奇(全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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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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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找上门来

谷飞云等四人也就继续赶路,这天晚上换了荆月姑跟谷飞云住一屋。她们三
个好像是商量好的,轮换着来陪谷飞云。相对来说,珠儿陪谷飞云的机会更多些
,她是小妹子,两个姐姐自然要照顾些。

灯下看美人,自然别有一番滋味。谷飞云伸出了强而有力的双手,将荆月姑
搂抱在怀里,炽热的嘴唇吻着她那桃红的小口。一股强烈的亲吻,使她快要窒息
,心脏拼命的跳动着。他那疯狂地亲吻着她的脸和颈子,又用舌头舐她,又酥又
痒。荆月姑情不自禁地紧紧反抱着他,深怕失去了他。

荆月姑的心跳一直在加速跳动着,轻听他那急促的呼吸声,一缓一快地跳动
着。她终于失去了感觉,她的肉体似乎已不存在了,消失了。她全心陶醉在这热
情的亲吻中,不停地旋转。

「月妹妹,怨恨大哥吗?有没有感到委屈?」谷飞云柔声问道。

荆月姑甜甜笑道:「大哥,你有多心了。虽然不能天天陪着大哥,但是能多
几个知心姐妹,也是很不错的事情。这样大哥就不会那么快就厌烦了,是不是?


「月妹妹……你真好……」谷飞云吻着荆月姑,荆月姑那火花似的感情愈来
愈烈,就像山洪,就像火山一样,快爆发了。她紧紧搂抱着他,火山爆发了,再
也不能收拾了。

谷飞云他轻轻地将她按在床上,紧紧地拥抱着她,围绕着她。那对湿热的嘴
唇,又再度的亲吻在她的饥饿的香唇上。他用劲吸吮着,不停地把舌头伸入她的
口中探索着,搅动着。他又以右手拨开她的衣服,那坚挺的乳房在背心之下,隐
隐约约地看出其形状,鼓鼓地。

他扯去她的肚兜,乳房呈现在眼前,一个比一个涨的大、挺。他用手来回不
停地揉捏着,忽然把乳头握住,轻轻往上拉,使整个乳房高高突起,然喉骤然放
下,乳头往下一弹,一上一下往上垃,向下挤压,使得乳房一凸一凹,忽高忽低


谷飞云就在乳房上大作文章,尽挑逗之能事,揉、捏、拉、压着。荆月姑的
呼吸渐渐地紧促,由慢而快,全身发酥,不时头动着。谷飞云见她呼吸加快,全
身战抖,晓得她芳心大动,欲念已起。他俯下了身子,往下挪了一点,把头放在
乳头,用额头磨擦着,接着右手由乳边向身躯的下方摸去。

那玲珑的曲线,使得胴体的大小分明,腰部的纤细,臀部的丰圆,真是上帝
所创造的尤物,实在是一件非常精美的作品。当他右手触摸到高凸丰满的阴户,
凹陷的谷底,太棒了。谷飞云轻轻地磨搓着阴户、谷底,他不停的搓着,荆月姑
浑身开始打哆嗦了,一切都抛弃不顾了。

骤然地,全身强烈地战抖起来,也不再害羞了,因为她开始觉得需要它了。
然后她开始伸出手,往他的下面探了过去,把他的裤子往下拉。她成功地把裤子
拉了下去,像一根钢条一样的坚硬宝贝,被掏了出来。当她接触到那根发热的大
宝贝时候,内心不禁暗赞一声:「哦……好大哟……」

荆月姑一手抓住宝贝一上一下地,用手套弄一番。为了看看龟头的真面目,
她奋力一挣,愈套愈重,欲罢不能。谷飞云的宝贝实在够惊人的,涨得大大的,
龟头上布满青筋及微血管,红的发亮,像一颗鹅蛋一般大,棱沟下陷,不停战抖
,就如同跟她打招呼一样。她看得心里一直发痒,淫水泊泊流了出来。

谷飞云伸手脱下了上衣,全身赤裸站在她面前,他又帮她脱下了所有的衣物
。他们俩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他那毛茸茸地阴毛和大宝贝,在毫无衣服的情形
下,展露她眼前。于是她用手接了过来,一下接一下帮他套弄,欲念渐渐地强烈
的燃烧。荆月姑对谷飞云的宝贝爱不释手,直到套弄得手感到麻木为止。

谷飞云把她的双腿拨得开开的,一头埋在阴户上,如久未吃肉一般,野兽般
地吸舐那个鲜红色的大阴户,舐得由红转紫黑。荆月姑感觉到小穴尤如火烧一般
地灼热,他双手配合得恰到好处,一边拨一边拉,还拧着小阴核。她全身酥麻,
如快碎了一般,疯狂似地颤抖,天地在旋转。她双手抓着床单,声声作响,震动
了天地,简直要了她的命。

「咬呀……大哥……别舔了……我受不了了……」谷飞云尚未尽兴,把舌头
伸长往小洞穴内猛伸,并且转动着。由于谷飞云的热情,使得荆月姑无比兴奋,
她不自禁地泪水也流了出来,突然猛抱谷飞云的双肩仰了起来。

谷飞云如道了,于是他立刻转头过来,先俯在她的身体上,把宝贝对准洞口
,插了进去。他双手把身体撑了起来,如俯地挺身一样,双腿用脚尖顶在地上。
他屁股一用劲,「咕滋」一声,那根宝贝进了四分之三。他开始作俯地挺身,一
起一落,一波一波往前推进,后浪推前浪涌进。

荆月姑觉得体内有一只铁棒触入,当时觉得难受不已,柳腰不停地抖着,以
便能适应。宝贝把阴道顶得凸凸地,好像刺□一般,竖起了阴毛。整个阴道壁被
进入的宝贝绷得紧紧地,一阵阵地温暖涌上了心头:「唔……好……好……唔…
…不要停……好痒……好痒……再……再插……我……我……」

荆月姑还没说完话,谷飞云就急速地抽送着,似乎有心电感应一般。他双手
由她的腋下穿过,抓紧她的双臂,屁股奋力地抽上插下。每当他把宝贝抽出,内
心一片空虚。当宝贝在洞口轻轻地磨擦,爱意立刻又涌上心头,希望实足。当宝
贝重重插入,马眼抵达花心时,她觉得既饱满又充实,希望也成现实了。她不禁
浑身颤抖,哆嗦一番。

荆月姑浪叫起来:「哎……哎……大哥……你好棒……好美……好美……咬
哟……咬哟……我快……快酥了……碎了……」谷飞云听到她的声,不仅觉得满
意,也就不再停止下来。宝贝来个直入直出,重重地插入,狠狠地拔起,返覆如
此。宝贝直插直入干得她全身无一处不爽歪歪,全身剧烈地战抖了起来。

荆月姑一面浪叫不已,一面肥大的屁股随着插抽的节奏,上下晃动着。在这
深夜里,万籁无声,只听见淫水、精水与宝贝磨擦的「咕滋」、「咕滋」的作响
声。因身体起伏,肉体身肉体之间,互相碰撞的「啪」、「啪」之声音。再加上
就只有俩人喘气息的急促声音,似乎再也找不出其他声响。

谷飞云收回双手,双脚高跪在床上,搂起她的屁股,下半身悬在空中,双脚
挟紧他的腰部,两只大腿向外开着,只剩头与□肩着在榻榻米上。谷飞云就这样
地猛抽狠送,又插又搅,每次到底,次次撞花心。荆月姑被他那狂野的动作和奇
怪的姿势,刺激得浑身发烫,子宫发麻,只有靠全身的摇摆屁股,来增加快感。

返覆如此地插送了两、二百下后,突然谷飞云狠命地往里一插,宝贝没入,
龟头狠猛地顶住花心,使劲地磨擦。每当屁股一摇一转地搓磨着她那最敏感的地
带,一摇一摆都深刻在她的心灵里。荆月姑被磨搓着直打哆嗦和冷颤,狂叫:「
咬呀……云哥哥……好……太棒了……用力顶……使劲……顶……用力磨……哎
呀……嗯……嗯……嗯……喔……喔……唔……」

荆月姑的窘态、浪态、淫态、骚态,刺激得谷飞云疯狂了,双手紧抱着她的
腰死也不放,臀部加足力气,一根粗壮的大宝贝,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在她洞
穴里、花心上,磨呀磨,转呀转地纠缠在一起。直转得她两眼发晕,双腿发软,
全身乱晃,香汗直下。

突然,荆月姑感觉一阵尿意涌上心头,子宫内一阵阵收缩。她自知不行了,
赶忙叫道:「大哥……快……快用力顶……快……用劲摇……太美了……太棒了
……我……不行了……要泄了……快使劲顶着……啊……啊……嗯……嗯……」

谷飞云一听到荆月姑说要泄了,连忙伏下身子,双手抱紧她的屁股,拼命地
狠插急抽,插插了有三、四十下。荆月姑叫道:「哎呀……哦……大哥……我好
爽哟……我……哦……太棒了……我受不了啦……哎哟……我……我……泄了…
…嗯……唔……」

荆月姑的子宫里一阵阵强而有力地收缩,阵阵莫名地快感传遍全身,一股股
浓浓地热的精液,「滋滋」地向外冲了出来,随着他的抽插,溢出洞口,把床单
给沾湿了。

谷飞云受到阴液的刺激,龟头一阵阵酥麻,背脊骨有一点酸痛,一阵阵黏黏
地、热滚滚地精液,猛力射出,直浇在花心的上面,浇得荆月姑浑身麻麻地,如
酥如痒,几乎快跳了起来了。俩人俱感体力疲乏,四肢软弱无力,连动也懒得动
一下,就这样赤裸裸地相拥而眠,沉沉地进入美梦中。

第三天中午,他们就抵达光化,渡江之后,再赶去三官殿,这是醉道人指定
他们落脚之处,要他们在三官殿待命的。二天行程,他们把奉命跟踪的布贩等人
,巧妙地支使开去了因此,他们的行踪,对方就没有人知道了。

青峰镇和石花街,是武当山下的两大重镇,住的都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石
花街陈家,是武当派太极门,以「太极拳」为主。青峰镇在武当山南首,有归、
秦二姓,归家村在镇南,秦家堡在镇西,都有一两百户人家.也都是武当派的俗
家弟子。

秦家堡前面,有一条山涧,形成天然的护庄河,可说是形势天成。堡主秦大
钧以「双环手」博得双环无敌的美号,在江湖上,声名极盛,也是武当派俗家弟
子的领袖人物。秦大钧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秦剑秋,今年二十五岁,生得秀
朗英俊,是武当派掌教无为道长门下首徒,谁也没想到他竟会是通天教主座下的
三弟子,有着双重身份的人。

这是下午申牌时光,秦家堡前来了十个身穿灰布僧衲、头戴竹笠的和尚,由
一个身躯肥硕的大和尚领头,一个个双手合十,排成了一行,好像在街头常见的
化缘一般。

他们走近秦家堡吊桥,就由身躯肥硕的大和尚朝守在桥头的两名秦家堡庄丁
施礼道:「二位施主请了,请代为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少林寺罗汉堂住持至远大
师,特来拜会秦家堡主。」

那两名庄丁听说来的竟是少林寺罗汉堂住持,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自
是肃然起敬,连忙还礼道:「大师请稍候,在下立即去禀报。」话声一落,立即
分出一人匆匆进去禀报了。

一会工夫,只见过去通报的庄丁领着一个蓝袍青年急步朝桥头行来。这蓝袍
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生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个子颀长,温文潇洒,一看就
知是世家门第的佳子弟。那蓝袍青年一直趋前到桥头,作了个长揖朗声说道:「
大师远莅敝堡,在下秦剑秋,因家父不良於行,特命在下趋迎,恭请大师一行入
内奉茶。」

身躯肥硕的大和尚至光此时已退后了一步,由至远大师迎着秦剑秋,心中不
暗暗叹息一声:「秦大钧武当耆宿,一世英名,有此佳儿,人品貌相,无不出众
,本该是值得庆贺之事,奈何竟会投入通天教主门下,成为武当派罪人,武林败
类,岂不可惜?」

心中想着,一面连忙合掌当胸,施了一礼,才道:「原来是秦少堡主,多多
失敬,老衲一行,途经贵地,因和秦老施主已有多年不见,特来拜候,少堡主不
嫌老衲打扰才好。」

秦剑秋朗声笑道:「大师好说,大师当代高僧,平日时里请都请不到,今天
佛驾惠然光降,乃是敝堡的福祉,怎么能说打扰呢?大师快请。」他恭敬的抬手
肃客,引着至远大师一行人进入秦家堡大门,在大厅上分宾主落坐。一名庄丁送
上三盏香茗,即行退下。

至远大师指着至光说道:「秦少堡主,他是敝师弟至光。」

秦剑秋慌忙站起,作揖道:「原来是长老大师,在下幸会。」

至光还了一礼说道:「少堡主好说,贫僧不敢。」

秦剑秋欠身道:「不瞒大师说,家父自从双足不良於行,就不再接见宾客,
还望大师多多见谅。」

至远大师不觉心中一动,暗道:「张少轩也是他老子称病之后,才出面当家
,住持西山别墅的,如今秦剑秋也称他父亲不良於行,把持了秦家堡,两人几乎
如出一辙,何其如此巧合,莫非这两个孽子在他们父亲身上做了手脚不成,真要
如此,真是禽兽不如了。」心中想着,脸色也不觉渐渐沉了下来,口中哼了一声


秦剑秋拱拱手道:「大师无莅,必有见教,不知可否明示?」

至远大师目光一注,问道:「老衲正有一事想请教秦少堡主。」

秦剑秋忙道:「大师有什么话,但请明说。」

至远大师道:「秦老施主领袖武当俗家,不知门下几位高足?」

秦剑秋道:「家父门下共有九位师兄弟,连同在下,正好十人。」

至远大师问道:「可有一个叫刘子明的人?」

秦剑秋一怔,问道:「大师究有何事,务请明白见告。」

至远大师道:「少堡主先回答了老衲所问,老衲自会奉告。」

秦剑秋点头道:「刘子明乃是在下七师兄,不知……」

至远大师不待他下去,又道:「那么吕子春呢,可是秦老施主门下?」

秦剑秋双眉微皱,说道:「吕师兄乃是归二叔门下,大师问起他们二人,必
有缘故,不知大师可否赐告?」

至远大师凝重地道:「他们於三日前夜晚,潜入敝寺被擒,老衲问他们姓名
来历,就不肯多说……」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秦剑秋急急说道:「他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大师后来如何处置的呢?


至远大师合掌当胸徐徐说道:「敝寺和武当派,一直谊如一家,他们二人不
知受何人支使,既然坚不吐实,敝寺也不好处置,老衲想到秦老施主是责派俗家
领袖,和老衲也是多年相识,因此把二人带来,原想请秦老施主问问他们,总比
直接交给贵派要好得多,但秦老施主既然久已不问外事,老衲明日只好上武当山
去,交贵派处理了。」

秦剑秋慌忙拱手道:「承蒙大师见告,在下无限感激,但刘子明是家父门下
,吕子春是归二叔门下,都是敝派俗家弟子,即使大师送上山去,敝派也仍会发
交家父和归二叔厉加侦讯的。」

稍顿了顿,续道:「家父虽已不问俗务已久?但他门下弟子出了这么大的漏
子,自然也非问不可,因此在下之意,大师如能信得过在下,就把他二人交与在
下,在下自当禀明家父和归二叔,问清楚了,自会给大师一个交代,庶不可伤两
家和气,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至远大师颔首道:「少堡主说的也是实情,少林、武当谊如一家,如果老衲
把他们送上山去,未免小题大作,老衲此来,原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秦
少堡主既然肯负全责,老衲是求之不得之事。」说到这里,回头朝至光道:「师
弟,你去把吕子春、刘子明二人领进来。」

至光站起身,合十道:「小弟领命。」举步走出大厅,朝肃立在阶前的十名
灰衣和尚打了个手势。

立即有为首的一名灰衣和尚朝他身后两人身上各自拍了一掌,喝道:「还不
上去?」那两名灰衣和尚依言朝阶上走来,由至光领着走入大厅。

至远大师道:「秦少堡主,老衲把他们交给你了。」

那两个灰衣和尚迅速从头上摘下斗笠,同时也脱下身上的灰衣,齐声叫了句
:「秦师弟。」原来这两人正是吕子春和刘子明,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要他们
头戴斗笠,身穿灰衲,扮作和尚模样。

秦剑秋眼看两人狼狈样子,微微攒了一下眉,说道:「你们快进去休息。」
吕子春、刘子明如遇大赦,口中答应一声,急急往屏后奔入。

秦剑秋朝至远、至光二人拱手作了个长揖,一脸诚恳的道:「多蒙二位大师
慈悲,释放二个敝师兄,在下谨代表家父和归二叔向二位大师敬致谢忱。」

至远大师微哂道:「少林、武当千百年来谊如一家,少堡主要他们记着,好
自为之。」说到这里,合十礼道:「老衲告辞。」

秦剑秋看看天色,已经快近傍晚,不觉说道:「此刻天色已晚,二位大师不
嫌怠慢,就请在敝堡下榻,不知二位大师意下如何?」

至远大师合十道:「秦少堡主不用客气,一切心领,老衲等人还得连夜动身
赶回寺去。」说完当先举步朝厅外行去,至光紧跟着身后走出,八名灰衲和尚跟
在至光身后而行,鱼贯走出。

秦剑秋只好一路跟了出去,一直走到吊桥,至远大师才回过身来,双手合十
,说道:「秦少堡主请留步了,并请代向秦老施主致意,老衲告辞。」说完,再
合十一礼,就率同至光,一路行去。

秦剑秋目送至远大师一行远去,心中却感到十分复杂,剑眉微扬,转身回入
堡中,一面朝一庄丁吩咐道:「你去叫吕师兄、刘师兄到书房里来。」那庄丁答
应一声,迅快往外就走。

秦剑秋独自步入书房,在一把紫檀太师椅上坐下,庄丁很快的送上一盏茶来
。秦剑秋端在手中,轻轻喝一口,一面回头道:「你出去。」那庄丁应声「是」
,立即退了出去,随手掩上了门户。

一会工夫,门口响起了庄丁的声音:「启禀少堡主,吕少爷、刘少爷来了。


秦剑秋道:「叫他们进来。」书房门开处,吕子春和刘子明两人相偕走入。

秦剑秋站起身道:「二位师兄请坐。」

吕子春道:「我们也不知道,一进去就遭到围攻,就这样被擒住了。」

刘子明道:「我们什么也没说。」

「唉。」秦剑秋轻叹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我们这样做法,不知是对是错
?」吕子春、刘子明不知他说些什么,也就不便开口。

秦剑秋接着又道:「你们既然回来,应速向大公子报告才是。」刚说到这里
,只听门上起了弹指之声。秦剑秋走了过去,开启房门,走进来的是大师兄周子
厚。

秦剑秋刚叫了声:「大师兄。」

周子厚就摇手制止,压低声音道:「少林和尚似未离去,刚才有人发现镇口
有人在徘徊。」秦剑秋听得一怔,急忙回头道:「吕师兄、刘师兄暂时还是留下
来的好,不用去归家村了。

夜色渐浓,这时初更刚过。秦家堡外,隔着一道溪流,突然飞起一条小巧的
人影,凌空越过护庄河,一下飞上右侧高墙,一闪而没,简直快得有如宿鸟投林
,好俊轻功,好快的身法。就在小巧人影忽然一闪而没,紧接着就有两道人影划
空追扑而至,一下落到刚才小巧人影闪没之处。

其中一个道:「这人明明落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另一个道:「咱们搜。」左手一挥,两人倏地转身分向左右扑去。

从他们追踪掠来,到分头扑起,前后也不过两句话的工夫,身手之俐落,足
见武功相当高明。就在秦家堡右侧飞起小巧人影的同时,秦家堡前进也有一道人
影越过围墙,掠上了屋檐。就在此时,突听有人沉喝一声:「下去。」一道掌风
,朝来人迎面袭到。

「哼。」掠上来的那人口中哼了一声,右手翻起,朝前硬接。要知他堪堪掠
上屋檐,立足未稳,人家可是隐伏檐后,以逸待劳主客形势有异,不用说自是掠
上来的人吃亏了。那知两道掌风甫接,但听砰然一声轻响,隐伏檐后的那人忽然
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再也站立不稳。连退了数步,也踏碎了十数块屋瓦?才算站
住。

他正是秦家堡老堡主双环无敌门下首徒周子厚,一掌交接,他怎么也想不到
来人身手竟有这般高法。一时间,不禁微微一怔,目注对方,喝道:「阁下有胆
夜闯秦家堡,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来刚才和他对了一掌的,竟然是个矮
胖的蒙面人。

第二十二章暗夜奇袭

就在他话声未落,从秦家堡南首,相继飞起三四道人影,越过环堡小河,扑
上围墙。秦家堡内也立即有几条人影迎着截住,双方不发一言,就动上了手。周
子厚是秦家堡掌门大弟子,他眼看今晚强敌压境,来人身手之高,几乎无一不是
高手,心中一动就有了谱儿。他暗道:「这些人莫非会是少林寺的人?他们白天
藉送还二位师弟为名,觑伺堡中虚实,今晚再次入堡,那是认为他们的方丈被困
在这里了。」

对面矮胖蒙面人低沉的喝道:「秦家堡闯不得吗?」呼地一掌直劈过来。

周子厚喝了声:「来得好。」右掌划着弧形,朝前推出。

这一记他因对方第一掌上掌力极强,因此出手就使了九成功力,但等到双方
掌势交接居然平分秋色,各不相让。矮胖蒙面人右掌未收,左手突然化拳,再次
直捣过来。周子厚试出对方功力几乎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心头为之一宽,,口
中嘿了一声,左手一圈,紧接着朝前推出。

双方这回同时以快打快,互相抢攻,瞬息之间,就打了十几个照面。周子厚
是双环无敌秦大钧的首徒,从师二十几年,对武当派武功,已有七八成火候,尤
其乃师独门功夫双环手,更练得十分纯熟。他平日为人稳健,这回连番抢攻,把
师门最得意的「双环手」绝艺,接二连三的施展出来,但对方尽以散手应敌,从
头到尾,没见他使出成套的拳掌来,因此连对方究竟是何来历,也看不出来。

不,对方虽在和自己连番抢攻,对自己凌厉攻势,都从容消解,似是毫不费
力,可是攻出来的拳掌,却又正好和自己功力相仿佛,有时掌势稍重,等自己出
手对架之时,好像又忽然减轻了许多。周子厚有此发现,心中不禁暗暗奇怪,接
着暗中留心,连试了几次,果然如此,对方功力明明高过自己甚多,却偏要装出
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这到底为了什么?

「缠斗?他为什么要缠住自己呢?」再看南首屋面上,闯入堡来的共是四个
蒙面人,分别由四个师弟截着动手,双方正在激斗之中,但情形也和自己差不多
,只是互相攻拒,分不出什么胜负来。

从右侧飞入秦家堡的那条小巧人影,其实就是珠儿,她仗着高超的轻功和娇
小的身躯,人又机警,是以秦家堡虽然到处都有岗哨,她依然如入无人之境,就
算她从你身旁闪过,你也只当是眼花而已。何况这时她已从屋面落至地面,躲躲
闪闪地走在回廊曲折、复道阴暗之中,更加难以发现她了。

她一路凭着记忆,走近后进转角,口中发出地鼠吱吱的叫声。接着只听一排
花丛间响起一声「妙呜」猫叫。珠儿心头一喜,急忙纵身跳过去,压低声音叫道
:「大哥,你在那里?」

暗影中有人应声道:「小妹,快过来,我在这里。」这人居然是刘子明。原
来这是醉道人设计的,他要谷飞云乔装刘子明,要至远大师门下徒弟了得乔装吕
子春,混入秦家堡来,目的是在侦查少林方丈究竟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谷飞云站起的人,等珠儿掠到迅即蹲了下去,低声道:「除了秦剑秋的书房
,所有地方,我和了得师兄全搜遍了,没找到方丈大师的踪影。」

珠儿道:「这怎么会呢?哦,二姐说,人可能藏在地下密室里,你们有没有
找到什么地下密室?」

「没有。」谷飞云微微摇头,续道:「秦家堡好像没有地下密室,只有厨房
里有一座地窖,是堆放酒缸和杂物之处,并没有人。」

珠儿偏头想了想,说道:「大哥,你说只有秦剑秋的书房没有去搜过,说不
定方丈大师就被他囚禁在书房里,我们快走。」

「不,我看不像。」谷飞云道:「如果方丈被囚在这里,束无忌、张少轩等
人一定也会在这里,对不?现在,我们搜遍整个秦家堡,竟然不见束无忌、张少
轩等人踪影,所以据我推测,方丈大师极有可能不会在这里的。」

珠儿道:「不管他书房里有没有囚禁着方丈大师,我们总要去看上一看的,
大哥,我说的对吗?」

「你说得对。」谷飞云点点头道:「我们走。」他领着珠儿穿行长廊,来至
书房,一路上也曾遇上几处值岗的人,谷飞云手上早已握着一把碎石子,随手弹
出,就不动声色的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书房中还有灯火,却不见秦剑秋的踪影,显然他刚出去。谷飞云艺高胆大,
当先推门而入,珠儿也紧跟着走入,两人目光转动,若大一座书房,可以一目了
然,没有人在。左首一间垂着紫红绒帘,里面放一张花梨木大圆桌和十把椅子,
乃是宴请好友们的餐厅。右首另有一道雕花门户,并未开启。

珠儿走到门中,回头叫道:「大哥,里面好像还有一间房呢。」谷飞云还没
来得及说话,她已经推开门户,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相当宽敞卧室,陈设精雅,
靠壁处放一张雕花木床,床前一张雕花几上,放一盏白瓷灯罩的油灯,灯光照得
十分柔和。

床上盘膝坐着一个须眉花白的老者,生得方面大耳,皮肤白皙,貌相慈祥之
中颇有威仪。此时听到房门推启之声,不觉缓缓睁开眼来,看到走进来的竟是一
个从未见过的小女孩,脸上微露诧异之色,问道:「小姑娘,你是什么人?怎么
会到这里来的?」

珠儿也怔了一怔,脚下趑趄,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呢?」

「你问老夫是谁?」老者呵呵一笑,道:「你不知道老夫是谁……」他话声
未落,忽然看到珠儿身后跟着走入的谷飞云,就接着问道:「子明,这小姑娘是
什么人?」

谷飞云并不认识这老者是谁,自然也怔了一怔,连忙抱拳道:「她是在下小
妹。」

老者双目突然射出两道慑人的精芒,沉笑一声,道:「你不是刘子明,说,
尔等究是何人,到书房里来作甚?」

谷飞云抱拳道:「你老误会,在下正是刘子明……」

「哈哈。」老者没待他说下去,就洪笑一声,截着怒声道:「你知道老夫是
谁?刘子明会连师父都不认识吗?快说,你究竟是谁,冒充刘子明混进秦家堡来
,有何图谋?」他这句「刘子明会连他师父都不认识吗」听得谷飞云蓦然一惊心
中暗暗叫了声「糟糕」,自己怎会忘了秦剑秋还有一个父亲——双环无敌秦大钧
?一时之间,他竟然接不上口去。

秦大钧双眉陡竖,喝道:「小辈,你怎么不回答老夫?」

珠儿披披嘴哼道:「你问我们是谁?怎么不去问你的儿子?大哥,我们走。
」说完,转身欲走。

秦大钧怒笑道:「你们走得出去吗?」左手扬处,一道掌风突然从左首迥绕
而来,一下抄到两人身后,封住了去路。

珠儿看他掌风居然会转弯,但内力似乎并不强,没有凌厉逼人的劲气,右手
一抬,就朝前推出。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秦大钧劈出的那一掌本来无声无息,但
经珠儿掌力一推,顿觉柔韧无比,珠儿身上宛如被人推了一把,震得脚下浮动,
身不由己被逼得连退了两步。

谷飞云吃了一惊,急急问道:「小妹,你没事吧?」

珠儿从没吃过亏,一张小脸都胀红了,甩甩头道:「我没什么。」身形倏然
飞起,口中哼道:「你也接我一招。」话声未落,人已飞到秦大钧头顶,使了一
记「云里探爪」,身子还横浮上空,伸出手掌朝下拍去。

秦大钧想不到这女娃儿身子有这般快法,口中沉嘿一声,右手朝上撩起,喝
道:「去吧。」珠儿手掌堪堪拍下,陡觉一道柔韧掌风朝上涌来,她刚吃过这种
柔韧掌风,却带着极强震力的亏,不敢和他掌风接触,身子一偏,就翩然飞了开
去。

秦大钧目光一注,口中轻咦道:「云龙三折。」珠儿避开掌风,身子在空中
打了个转,双掌疾发,又朝秦大钧当头飞袭而至。

谷飞云看出秦大钧一直坐着没有站起来,心想他可能双足不能动弹,自己此
行,只是寻找少林方丈被囚禁在那里,秦大钧在武当派俗家弟子中,是数一数二
的人物,犯不着得罪他。心念这一动,就朝珠儿叫道:「小妹,不可得罪秦老堡
主,快走吧。」说完,正待退出。

秦大钧端坐床上,冷嘿一声,道:「老夫没有点头,你们休想出我房门一步
。」右手上挥,再次把珠儿逼退。左手一挥,立有一道掌风朝门口涌到。

珠儿不敢和他硬接,翩然飞落谷大哥身边。谷飞云还没举步跨出,暗觉一道
柔韧暗劲横互身前,挡住门口,一时也激发了少年英气,朗笑道:「那也未必。
」右手化掌,朝前推去。

掌势甫出,但感秦大钧的掌风立起反应,本来只是一股柔韧之气,这已因有
外力干扰,立即化作一道极强震力,反震过来。但谷飞云这一掌使的乃是玄门护
身真气的「太清真气」,原也具有反震之力,对方把真气反震过来,自然也会再
把掌力反震回去。

两股力道一再往返,就发出一阵阵轻响,谷飞云只是被逼退了一步。这下可
把秦大钧看得暗暗惊异,这年轻人练的会是什么内功,居然可以和自己发出的「
太极玄功」真气抗手,一再往来反震!心中想着,大喝一声:「小辈,你再接老
夫一掌。」右手划了个弧形,朝前推来。

谷飞云方才转身欲走,是面向门口挥出的一掌,也就是背向着秦大钧,现在
听到秦大钧的喝声,不觉倏地转过身去,但他看到秦大钧依然盘膝坐在床上,虽
然面有怒容,却是一脸正气,不似坏人。本来,谷飞云准备盛气相向,想到他也
许并不知道秦剑秋的所做所为,心气不觉平和下来,急忙右手疾举,口中叫道:
「秦老堡主且慢。」

秦大钧一掌甫发,耳中听到谷飞云的喊声,再看眼前此人脸上虽然易容而来
,但眼中神光湛然,正而不邪,心中方一犹豫,手掌去势不由稍缓,同时也感觉
到对方年事虽轻,但手掌这一竖立,已把自己掌锋阻遏住了。唔,他似乎有话要
说,这就一招手,收回掌力,沉声道:「小辈,你有何话说?」

谷飞云拱拱手道:「在下固是易容而来,但详细内情,此时实无法奉告,在
下也不想和老堡主动手,增加双方误会,务请老堡主原谅。」

秦大钧成名多年,谷飞云的口气焉会听不出来,心中不由一动,依然沉笑道
:「好,你有难言之隐,老夫就不问你来历如何,既入老夫室内,你只要接得住
老夫一掌,就可任你自去。」

谷飞云道:「如此多谢老堡主,老堡主请出手吧。」

秦大钧沉喝一声:「你接着了。」挥手一圈朝前拍来。

他外号双环无故,这一掌存心掂谷飞云斤两,一掌出手,就有一道嘶然风声
,极柔的掌力直涌过来。谷飞云不敢怠慢,同时运起功力,右掌直竖,迎着劈出
。他从小练的是佛门「金刚禅功」,这一掌劈出来的是「金刚掌」,但他又由酒
仙南山老人传他玄门「太清心法」,使出来的虽是「金刚掌」,却揉和了玄门「
太清真气」。

「金刚掌」是纯阳至刚之气,「太清真气」却是先天轻清之气,因此这一记
「金刚掌」含蕴了刚中有柔的佛道两门神功。双方掌势乍接,发出波的一声轻响
,谷飞云上身微晃,后退一步。秦大钧端坐床上,虽然纹风不动,但心头也感到
轻震,暗道:「金刚掌,他果然是少林弟子。」接着,挥挥手道:「你们去吧。


谷飞云听得深感意外,急忙低喝一声:「小妹,快走。」两人匆匆退出书房


珠儿轻声地道:「谷大哥,我们找不到方丈大师,怎么办呢?」

谷飞云道:「那么一定是在归家村了。」谷飞云轻轻地点点头。

这时,前进屋面上,双方激战正殷。秦老堡主门下首徒周子厚和四个师弟,
截住五个蒙面人,各展所学,刀光剑影,打得难分难解。

蓦地一声朗笑,从屋檐下飞起一道颀长人影这人身穿一袭长衫,手摇折扇,
踏上屋面,神态从容。他一双亮得像星星一般的目光,朝四周一瞥,朗声道:「
大家请住手,这五位朋友,夜闯秦家堡还蒙面而来,不知是那一条道上的,和敝
堡究竟有何过节,不妨和秦某直说……」

那知他话还未说完,又有一道人影朝他直掠过来,低沉喝道:「有什么好说
的?」挥手一掌迎面劈了过去。那青衫人正是秦家堡的少堡主秦剑秋,他话声未
落,就被人家一道掌风迎面劈来,心头不由一怔,双肩微侧,就让过掌风,凝目
看去,这发掌的竟然又是一个黑布蒙面的汉子。

秦剑秋剑眉微扬,喝道:「阁下何人……」那蒙面人一掌落空,一言不发,
挥手又是一掌直劈过来。

秦剑秋双眉陡轩,朗笑一声,道:「秦某礼数已尽,阁下当真不知好歹。」
左脚倏地朝前跨进,身形微侧,正好避开对方劈来的掌势,右手折扇轻举,朝对
方右腕点去。他这下避招进招,身法奇快无比,一下就闪到了蒙面人身右,蒙面
人反应也不慢,身形随着右转,左手化掌,朝秦剑秋右肩拍到。

秦剑秋不觉一楞,心想:「此人出手好快。」折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随
手挥起,朝上迎去,他这一记好像并没有什么招式,但姿势优美,显得十分从容
潇洒。

双方出手均快,掌扇相击,发出了「啪」地一声,蒙面人只觉自己手掌宛如
击在铁板上一般,心中也暗暗凛异:「此人一身功力,果然不错,投入邪门外道
,实在可惜。」一面嘿然道:「秦少堡主果然不愧是通天教主门下。」口中说着
,左掌已闪电推出,左掌未收,右掌又紧接着劈出,倏忽间,一连拍出了五掌,
五道掌力,记记如同开山巨斧,势道劲疾,凌厉无匹。

秦剑秋听他说出自己不愧是通天教主门下,心中就已经明白,朗笑道:「朋
友一身功力,也不错呀,不知又是何人门下?」折扇连翻几翻,但听五声「啪」
「啪」轻响,接下对方五掌,人却被震得连连退了两步。

秦剑秋心中暗暗冷笑:「果然是少林僧人,他使的明明是「伏虎掌」,却偏
要藏头露尾,少林僧人中,有这般功力的至少也是长老级的人了。」他不好说穿
,更不好击败对方,伤了两家和气,那就只好拳来掌往,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方才,和周子厚动手矮胖蒙面人,功力分明胜过周子厚甚多,但他只是保持
着不胜不败,志在缠斗,那是因为谷飞云、珠儿、了得三人,正在到处找寻方丈
被囚禁之处,能把秦家堡的高手缠住在面前,时间自然越长越好。

秦剑秋已经猜到今晚来人是少林寺的人,既不好胜也不甘败,自然也志在缠
斗,对方久战不下,徒劳无功,就会自动退去。双方缠斗的目的虽然不同,但都
要把对方缠住,打个不败不胜,则是相同的了。

谷飞云、珠儿两人悄悄退出长廊,就遇上了得。珠儿打了个手势,压低声音
叫道:「小师父。」

了得一闪而至,问道:「谷施主二位去了那里,把小僧找得急坏了。」

珠儿咭的笑道:「你在找我们,我们去了书房。」

了得急急问道:「情形如何?」就凭他这句话,他在前进楼上也没找到什么
了。

谷飞云微微摇头道:「没有,小师父呢?」

了得又手一摊,摇头道:「前进楼上一点影子也没有。」

珠儿道;「方丈大师不在这里,一定在归家村了,我们快退出去,点燃信号
,好让他们一起退走,时光还早,还可以赶去归家村呢。」

了得道:「方丈既然不在这里,我们确是早些退出去的好。」

就在此时,突然,从远处划空飞起来一道人影,快若流星,一下落到中间屋
脊上,接着响起一声清朗的大笑,喝道:「三师弟,今晚来的这些少林贼秃,一
个也不用想回去了。」人随声发,凌空朝秦剑秋飞去。

谷飞云听出来人声音,正是束无忌,急忙低声道:「是束无忌,我们快去。


这时,另有五六条人影随着飞登屋面,纷纷朝几处正在激战中的战圈扑去。
这些人有张少轩夫妇、羊角道人、毒手郎中以及尺炼双杀。但这些人刚一登场,
墙外也及时飞起七道人影,各自迎着一人,截住了动起手来。

原来,少林寺此次行动,除了罗汉堂至远大师、长老至光率同十八弟子以外
,戒律院住持至清大师和长老至中,率领八名弟子也随后跟来。今晚由轻功较好
、身材较小的珠儿首先进入秦家堡,会合假扮刘子明的谷飞云,假扮吕子春的了
得,搜索少林方丈被囚禁之处。

再由至光率领四名罗汉堂弟子分别从秦家堡前进闯入堡中,这是「打草惊蛇
」之法,目的在於吸引堡中人的拦截,藉以掩护谷飞云三人的搜索行动。其余的
人,隐伏四周,可以随时机动支援。

至光接战周子厚,四名弟子接战周子厚四个师弟,实施缠斗.后来秦剑秋出
现,由至中接任,交战的人,都在拖延时间,好让谷飞云三人救出方丈,这是束
无忌等有人未出现之前的情形。但束无忌等人,自然也早在预估之内,因此束无
忌等人一出现,罗汉堂住持至远大师、戒律院住持至清大师,和五名戒律院弟子
也及时飞身而上,截住了对方七人。

至远大师手仗长剑一下拦在束无忌面前,沉声道:「你就是通天教主门下首
徒束无忌了?」

束无忌虽感到来人身法快捷沉稳,是个劲敌,但依然神态从容,手摇折扇,
目光犀利盯着至远大师,微哂道:「看来今晚少林寺倒来了不少人,不错,在下
正是束无忌,大师父谅来不是少林寺普通僧侣,何用以黑布蒙脸?」

至远大师沉喝道:「束无忌,你妄图策划颠覆少林、武当,乃是罪魁祸首,
自然不甘心束手就缚,那就和我放手一搏,何用多说?」

束无忌朗如明星的双目,棱芒飞射,朗笑一声,道:「好,好,大师父只要
胜得束某手中折扇,束某就束手就缚。」说话之时,折扇在胸前轻轻扇了两扇,
看去从容萧洒,丝毫不把眼前敌人放在眼里。

「好狂的口气。」至远大师沉哼一声手中长剑直竖当胸,喝道:「你可以发
招了。」

束无忌大笑道:「那你就接着了。」折扇倏地一合朝前点来,一点扇影快如
流星,进取至远大师前胸,闪电之间,三缕劲气,袭取「锁心」、「幽门」、「
血阻」三处穴道,飘忽快速,不可捉摸。至远大师没想到对方出手竟有如此神速
,不觉被逼得后退了一步,才嘶然有声推出当胸长剑,一道剑光像匹练般劈到。

束无忌点头道:「达摩剑法朴拙无华,能练到阁下这样,少说也有四五十年
功力了,看来阁下至少该是少林寺至字辈的长老了。」他口中说着,右脚向左跨
出,身形轻轻一转,避开至远大师剑势,右手豁的一声,打开扇面,就有半轮形
一道白光,朝至远大师拦腰扫来。

他手中虽然只是一柄白纸折扇,但这一招使得有如开山巨斧,势道沉急,锐
不可当。至远大师急忙飘身后退,还没来得及发剑,轻风微飒,束无忌已身如流
云,跟踪而上,摆扇一收,扇头指处,又有几缕劲气相继袭到。至远大师真没想
到束无忌轻轻年纪,一身武功竟有如此高超,口中沉喝一声,左掌疾推而出。

束无忌身形一偏,让开掌风,这下两人都已错了开去,他摆扇轻摇,微哂道
:「你终於使出「金刚禅掌」来了。」

第二十三章一番混战

再说至清大师截住的是张少轩,一时目射凌光,沉喝道:「孽障,你来得正
好,还不束手就缚,随老朽回少林寺去,听候发落?」老和尚看到张少轩,忍不
住气往上冲,忘了自己蒙面而来。

张少轩手上也摇把折扇,闻言朗笑一声,道:「原来老师父是少林寺来的,
少林寺素称名门正派,老师父这样蒙面而来,夜闯民宅,形同盗匪。岂不辱没了
少林名头?」

至清大师怒喝一声:「孽障,你敢逞口舌之利,老衲劈了你。」挥手一掌劈
了过去。

张少轩神光暴射,喝道:「至清,你以为本公子怕了你吗?」折扇扬起,迎
着至清大师掌势推来。

这一记是硬打硬接,但听拍的一声,双方掌折扇交接,张少轩不觉双脚浮动
,后退了一步。至清大师虽没后退,但手掌击上扇面,发现对方在扇面上凝聚的
一层阴寒之气,极为强烈,几乎有渗入掌心劳宫穴之感,心头也暗暗惊懔,对方
练的似是一种旁门阴功。

张少轩后退一步,大笑道:「堂堂少林寺戒律院住持,原来也不过如此。」

至清大师怒喝一声:「孽障,你再接老衲一掌试试。」右手抬处,又是呼的
一掌直劈过去。

张少轩当然知道少林寺戒律院,执行清规,专门对付叛徒,是以住持戒律院
的长老,必须身兼少林七十二艺中七种以上降魔绝艺,就是戒律院护法弟子,也
是百中挑一的高手,再以加以训练,都会三种以上绝艺才能充任。至清大师身为
戒律院住持,当然技不止此。

方才只是想激怒而已,此时眼看对方再次举掌劈来。那会再和他硬拚,身形
倏然飘开,一个轻旋,飞快的转到至清大师身后,朗声喝道:「老师父,还是你
来接我几招吧。」话声未落,折扇卷起一片扇影,几乎令人分不清招式,凌厉已
极。

至清大师是动了真怒,口中大喝一声,不退反进,双手一振,大袖褪到了手
肘,右掌接连劈出三掌,左手同时屈指连弹。他右手使的是「金刚禅掌」,左手
使的是「弹指神通」,两种佛门绝学,同时施展开来。张少轩那肯和他硬接,他
折扇舞起一片风涛,身形也随飘忽无定,似右似左似前忽后,至清大师打得兴起
,右掌左指,跟着他人影左右前后追击,但却没有一掌、一指击得中他。

另外是戒律院五名弟子,分别截住了祝纤纤(名义上是张少轩妻子,实则是
五师妹而已)、羊角道人、毒手郎中秦大山、尺练双杀呼延赞、呼延弼。这五人
没有一个不是高手,但少林寺戒律院的护法弟子,也没有一个是弱手。

他们虽是少林寺的三代弟子,但能够当上戒律院护法弟子,都是百中挑一的
能手,再经三年苦练,每个人必须精通七十二艺中三种以上绝艺,才算合格,而
这三种上绝艺,也都是少林寺最高的武学。因为他们的任务,是执行少林寺清规
,试想如果有少林弟子背叛少林寺,投入了旁的门派,练成一身武功,你没有比
他更强的武功,如何能执行任务?因此,戒律院可以说是少林寺最精锐的劲旅了


对方五人中,当然以羊角道人武功最高,祝纤纤是通天教主女徒中的首徒,
一支长剑施展开来,和三位师兄折扇也并无多让。尺练双杀呼延赞、呼延弼兄弟
的尺练联手,也是一绝,狠辣无匹。

五人中武功就要算毒手郎中秦大山较差,但他练成毒沙掌,一只乌黑有光的
右手,挥动之际,就会发出含有剧毒的掌风,毒沙掌击中人身,就会剧毒攻心。
但是,只要不被他击中,掌风所含的毒自然不会很重,然而在动手之际,时间稍
久,也足可使你头昏脑胀的了。这就是说,这五个人没有一个不是高手。

五名戒律院弟子虽然都是少林寺百中挑一的精锐,但面对这样五位高手,未
免相形见拙,二三十招之后,就渐渐被逼落下风,差幸他们每人都练成七十二艺
中三种以上的降魔特殊功力,感到难以应付之际,就怪招突出,逼得对方后退不
迭,就这样勉强支撑着。

就在此时,忽然从长廊窜上三条人影,了得一下移近至光身边,低低说了句
:「师叔快去接应了无师弟,截住羊角道人,这人由弟子来应付好了。」话声出
口,双掌连环劈出,一下截住了周子厚,动起手来。

至光目光一凝,果见自己右首不远,羊角道人手中拂尘挥舞之间,宛如一片
流云,把他对方逼得步步后退,长剑在他拂纲之下,已经施展不开。至光虽然不
知这蒙面人是那一个,但从他出手招式,可以看出乃是戒律院的护法弟子,急忙
双肩一晃,飞掠到羊角道人面前,朝戒律院弟子低声道:「你且退下去,此人由
师叔来应付他。」

一面抬目喝道:「羊角道友,你一向独善其身,从不和江湖黑道勾结,怎么
会改变初衷,和昔年危害武林,匿居已久的通天教沆瀣一气了?」

羊角道人眼看就要得手,被另一个蒙面人拦住,不觉怒声道:「道爷的事儿
,你管得着吗?」拂尘蓦地朝至光当头拂下。

至光锵的一声掣剑在手,使了一招「春云乍展」,剑光盘空而起,逼住下落
的拂势,左手趁机劈出,一道掌风朝羊角道人当胸按去。羊角道人岂肯示弱,口
中狂笑一声,同样左手一抬,迎着硬接。双方剑拂甫接,两道掌风也同时交接,
但听砰的一声轻响,两人被震得脚下站立不稳,屋瓦碎裂,各自往后退下了一步


羊角道人发现来人身手不在自己之下,更不打话,手中拂尘疾挥,一退即上
,抢攻过去。至光振腕发剑,以攻还攻,刹那间,拂影漫天,剑光流动,几乎功
力悉敌,难分轩至。

和了得同时窜上屋檐来的是谷飞云、珠儿两人。珠儿目光一溜,低声道:「
谷大哥,你去帮忙对付尺练双杀,我要斗斗通天教主门下的女弟子。」话声一落
,一条小巧人影已凌空飞起,朝祝纤纤激射过去。

谷飞云眼看两个少林弟子力战尺练双杀,确已渐落下风,也就纵身朝尺练双
杀战圈投去。祝纤纤是通天教主门下五弟子,也是四个女弟子之首,一身武功确
实非同凡响。否则凭少林寺戒律院出来的护法弟子,岂会在她剑下,落尽下风?

就在她剑光如幕,把一名戒律院弟子逼得只有招架之力,已无法还手之能的
时候,忽听有人娇喝一声:「你是通天教主的女弟子,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剑法
。」声到人到,珠儿一下落到祝纤纤身侧,一支雪亮的短剑已如银蛇乱闪,一下
格开祝纤纤攻向戒律院弟子的剑势,藉机攻了过去。那戒律院弟子眼看珠儿把祝
纤纤攻势接了过去,只好往后退了。

祝纤纤连来人还没看清楚,对方奇幻剑势业已攻到,她身形轻侧,向左飘退
三尺,目光注处,看到替下少林寺和尚的竟是个蒙面小女孩,立时想到她是和谷
飞云一起的珠儿了,但她故作不识,娇笑一声道:「原来少林寺里还有小尼姑。


口中虽然娇笑着说话,手中长剑却毫不放松,轻轻一转,就漾起三道剑光,
分向珠儿袭来。珠儿轻哼一声,道:「你不想当张家的二少夫人,想做尼姑,那
方便得很,我替你落发好了。」身形倏然拔起,居然在空中翻了个斤斗,剑光纷
披,朝祝纤纤当头罩落。

祝纤纤那会把一个十二三岁小女孩放在眼里,心中暗暗冷笑:你这样凌空飞
击,当真是自讨苦吃,手腕轻轻一转,圈动长剑,但见一片剑光,像银盘似的飞
旋上升,显然这是一记凌厉奇招。珠儿不肯和她硬接,轻轻扭了一下腰,一个人
像飞燕一般轻巧的斜飞开去。

祝纤纤一招落空,对方已经飞开,自然要收回剑势,那知珠儿身在空中,划
了个弧形,又飞了回来,还是刚才那一招,凌空发剑,剑光纷披,朝下袭来。祝
纤纤心中暗暗一凛,忖道:「她这是什么身法,身形不用落地,能够在空中转上
一折?」心中想着,手中急忙举剑上劈,一道银虹,匹练般飞起。

珠儿咭的笑道:「除非你的剑会飞,不然休想劈得到我。」她果然又翩然飞
了开去,打了个转,又迅快的飞到祝纤纤上空,依然是那一式剑招,剑光纷披,
往下直落。

祝纤纤粉脸上微有怒意,喝道:「你师父只教了你这一式剑法?」玉手向空
连挥。这回剑势突变,宛如十数尖锥,奇快无比,往上冲起。

珠儿却也不慢,剑势未收,双足一蹬,带一溜剑光,打横里飞出,划了个弧
形,嘶的一声落到原来的地方,口中娇笑着道:「二少夫人不是想落发当尼姑吗
?只有这招剑法,可以削落你三千烦恼丝,而不会割到耳朵。」

祝纤纤怒声道:「小丫头,你敢戏弄姑娘。」身形闪电般欺到,长剑左右挥
动,洒出无数支剑影,一瞬间,就把珠儿一个人圈入在剑光之中。

珠儿哼道:「羞、羞、羞,你明明是二少夫人,还自称姑娘?」一道剑光突
然冲霄飞起,脱出祝纤纤包围,直上三丈,再一斤斗,倒转过来,剑使「天龙抖
甲」。但见一道剑光盘空飞舞,宛如一条神龙,在空中摆尾舞爪般,还有四五支
亮银剑影,从一道剑光中忽左忽右突射出来。

她这一上一下,神速已极,只听一阵铮铮轻响,双方剑势一接即收,剑光倏
敛,珠儿已经回落原处,披披嘴道:「通天教主门下,也不过如此。」

祝纤纤玉面凝霜,叱道:「小丫头,你敢对我师尊不敬,今晚当真饶你不得
,你敢和我在剑下分个高下吗?」

珠儿轻哼道:「有何不敢?」

祝纤纤道:「好,你小心了。」抬手一剑疾刺过来。她这一剑使得毫无花俏
,但剑到中途,忽然轻轻一震,立即幻起四五道剑影,一齐戳到。

珠儿暗暗冷笑一声:「你不过使的快而已,我难道就不会?」短剑疾发,同
样一下幻起四五道剑影朝前推出。只听「当」地一声,四五道剑影中,只有一支
接实了。珠儿立即发觉不对,因为自己这一招虽有五道剑影,却是四虚一实,但
对方五支剑影,却全是实剑。

自己只接住了她一支剑影,还有四支剑影没有接住,此时凌厉剑锋离身前只
不过尺许光景,心头猛吃一惊,急急往后疾退,这要是换了旁人,是万万来不及
的的。但珠儿从小就练成「紫府迷踪身法」,轻轻一闪就后退出去五尺以外,冷
哼道:「你别臭美,有什么了不起。」

不待对方追袭,随着话声,直欺过去,短剑一挥,洒出一片云彩般的剑光,
抢先发动攻势,同时左手化掌,也使出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掌法来,剑掌同施,攻
势绵密,小姑娘动了真气,把一身本领全施出来了。

祝纤纤真没想到珠儿一身武功会有这般了得,骤不及防,一时失去了先机,
竟然连发剑封架都嫌不及,被逼得连退了三步,才一连劈出三剑,稍稍稳住,但
还是在对方威胁之下,渐渐打成平手,这还是珠儿年纪较小,功力不如人家之故


尺练双杀呼延兄弟尺练联手,在江湖上很少遇上对手。和他们动手的两名戒
律院弟子纵有一身绝艺,但遇上这两个凶人,也就展不开手脚,时间一久,渐渐
被逼落了下风。要知凡是一旦被敌人逼落下风,大都是互有消长,一个被逼落下
风,另一个定越发占尽上风。

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两名戒律院弟子落了下风,尺练双杀自是越发占尽优
势。谷飞云就在这时候施展「剑遁」身法,一闪而入,左手五指一撮,一把就抓
住呼延赞的铁尺,右手竖立如刀,朝他前胸直劈出去。

呼延赞几乎连人影都没看清,骤觉铁尺好像被人抓住,心头方自一怔,一道
重迂干钧的掌风已经压上身来,一时情急,只好放弃铁尺,朝向左闪出。他久经
大敌,反应不可说不快,但是还是被谷飞云的「金刚掌」掌风扫中,一个人凌空
朝屋下摔去。呼延弼但见一条人影闪入战圈,他大哥已被人家的掌风震飞出去,
自然大吃一惊,急忙凝目看去。

谷飞云左手抓着呼延赞的铁尺,朝两个戒律院弟子挥挥手,道:「这人由在
下来应付,二位退下休息好了。两名戒律院弟子看他一上场就夺下呼延赞的铁尺
,把人震飞出去,又招呼自己二人只管退下,自然依言收剑,退了下去。

呼延弼看得心头大怒,凶睛凸出,口中大喝一声:「小子,我劈了你。」双
手抡动铁练,正待扑起。

「且慢。」谷飞云右手直坚,朝前挡了挡,说道:「阁下要动手,也该等在
下站稳了再交手不迟呀。」他脚下踩在屋瓦上,果然发出碎裂之声。

呼延弼心想:「这小子原来轻功蹩脚得很。」心念方动,陡觉身上一紧,少
说也有十几处穴道,被人一下制住,再也动弹不得,门中厉声喝道:「好小子,
你敢暗算老子。」

谷飞云大笑道:「兵不厌诈,对付你们这些凶人.何用多费手脚?」一面回
头,朝站在身后的两名戒律院弟子笑了笑,道:「有劳两位师父,把他押下去了
,还有那呼延赞也被在下制住了穴道,一并去拿下了。」

两名戒律院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连忙一齐合十道:「谷施主神功盖世,小僧
算大开眼界。」

谷飞云大笑道:「二位师父好说,在下只是趁他们不备,才能得手。」话声
一落,飞身朝毒手郎中欺去。

毒手郎中秦大山在江湖上原是专医跌拓损伤为业,很少和人动手,又因左手
练成「毒沙掌」,也没有人敢和他动手。就因为他练成了「毒沙掌」,利於近身
相搏,右手练的也是近身相搏的「破门十三式」匕法。后来无意中给他得了一柄
削铁如泥的宝刀,连柄只有一尺二丈长,正好合他所用,更视同瑰宝,连睡觉都
不离身子,没想到却被谷飞云搜了去,因此他对谷飞云当真恨之入骨。

但人家谷云飞武功比他高出甚多,要想追回宝刃,自知无望,只好临时找铁
匠用百炼精钢铸造了一柄一尺二寸长的短刀,作为随身兵器,取名「破门刀」,
现在就用这柄刀和一名戒律院弟子在动手。

论武功,他不可能比戒律院护法弟子高,但他左手乌黑有光的毒沙掌,不时
劈出带有浓重腥膻气味的掌风,使得那个戒律院弟子心中不无顾忌,因此,每逢
毒手郎中掌风出手,就不得不闪避退去,这正是毒手郎中占便宜的地方。时间一
久,一丈以内难免毒气弥漫,这种毒气虽然不至於使人中毒昏迷,但吸多了,也
足以使人头昏脑胀。

现在那个戒律院弟子久战无功,就感到有些头昏脑胀,一个人只要感到头昏
脑胀,精神就会无法集中。你精神无法集中,剑法渐呈散漫之际,也正是毒手郎
中精神抖搂之际,所以他十三式「破门刀法」配合左手「毒沙掌」,也使得比方
才更见凌厉。

这时,忽有一条人影闪了进来,「当」的一声,架开毒手郎中的破门刀,接
着又是「啪」的一声,接往他的毒沙掌。毒手郎中只看到人影闪入,还没看清闪
进来的是什么人,已被人家震得脚下浮动,连退了两步,才看清来人是个手持铁
尺的蒙面人,心下更是狐疑不止。这小子竟敢硬接自己一记「毒沙掌」,难道不
怕中毒?一面沉声喝道:「小子,你也是少林寺和尚?」

谷飞云笑着问道:「你可是通天教主门下?」

毒手朗中道:「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人称毒手朗中的秦大山是也,你
小子中了我毒沙掌,赶快去料理后事,再迟就来不及了。」

谷飞云微笑道:「不错,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乃降毒尊者是也,你区区
毒沙掌,又能奈我何?」

毒手朗中现在听出来了,双目凶光暴射,喝道:「你是谷飞云?」

谷飞云好整以暇,笑道:「你既已知道,何用多问?」

毒手朗中对这位年轻高手,心中也不无怯意,冷然喝道:「果然是你,老夫
正要找你呢。」

谷飞云淡淡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毒手朗中暗暗切齿道:「你取走老夫宝刀,老夫自然要向你讨回。」

谷飞云哦了一声,道:「不错,你那把刀是在我这里,当时是你心甘情愿送
给我削水果的,我看在你一片诚意,却之不恭,才勉强收下……」

毒手朗中越听越气,乘他说话之际,口中暴喝一声:「小子,我毙了你。」
就在谷飞云说到中途,猛地跨上一步,左手一探,当胸印到,毒沙掌递到谷飞云
胸前,快要接触到衣衫,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离他前胸衣衫还有寸许光景,
就再也印不上去,被一层无形气体给挡住了。

谷飞云理也没有理他,还是一直把话说下去:「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又不
是小孩子,送给人了,还要讨回去。」直等把话说完,才望着毒手朗中讶然道:
「你这是做什么?毒手朗中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竟然乘人不备偷袭?」毒手朗
中做梦也想不到谷飞云轻轻年纪,居然练成玄门护身真气,掌力按不着实,心知
不对,慌忙身向后退。

谷飞云大笑道:「偷袭在下也会。」毒手朗中没退出三步,突觉身上被一阵
密如连珠的暗器打中十几处穴道,就再也不能动弹了。谷飞云朝边上戒律院弟子
笑了笑,道:「此人就交给师父了。」

这时有三处战况起了变化,那是和束无忌动手的至远大师,和秦剑秋动手的
至中,和羊角道人动手的至光,都已明显的落了下风。束无忌不愧是通天教主门
下首徒,此时依然青衫飘忽,人影轻灵,一把白色折扇使得潇洒从容,脸上也依
然含着微笑,只是笑得有点冷而已。

至远大师就不同了,他身为少林寺罗汉堂住持,竟然连通天教主门下一个弟
子也久战不下,老和尚不禁嗔念大生,左手连使「金刚禅掌」、「无相指」,和
右手「达摩剑法」互相呼应。佛门神功,虽具有降魔威力,但对束无忌飘忽无常
的怪异身法似乎并无多大功效,难以发挥。

束无忌却避重就轻,折扇攻势愈见奇幻,直逼得老和尚只有招架之功,只好
仗着「无相指」和「金刚禅掌」和他记记硬拚。要知这两种神功,最为损耗内力
,但此时已经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若是不施展这两种神功,就会伤在对方扇招
之下,明知这样下去,也难以持久,也不得不拚。

和秦剑秋动手的至中,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只是秦剑秋好像没有束无忌那样
逼得紧而已,有几次几乎被扇招击中要害,秦剑秋似有意又似无意的中途变招,
放了过去。这一点,至中也发觉了,但双方既已成仇,自然并不领情。

不领情,就是你越手下留情,老和尚心头就越冒火,手上也越发记记用上全
力,形同拼命。秦剑秋有苦难言,只好展开扇招,把老和尚困住了再说。

至光的对手是羊角道人,论功力双方也只在伯仲之间,不过时间一长,就显
出羊角道人要稍胜一筹,他一柄拂尘上发出嘶嘶细响,每一根拂丝上,都布满了
阴寒之气。尤其是左手的「子午阴掌」,出手无声无息,但和你掌风一接,阴寒
之气就如一道狂澜,连「金刚禅掌」都挡不住。因此三人中最狼狈的就要算至光
了,这一阵工夫,几乎落尽了下风。

谷飞云就在这时闪到了至光身边,以「传音入密」说:「老师父请退下,让
在下来接他几招。」话声未已,人影倏地朝羊角道人身边欺去,口中低声道:「
道长,你拂尘借在下用一用。」左手一探,就朝羊角道人右手拂尘抓去。

羊角道人是何等人物,一条人影欺近过来,他岂会毫不察觉?尤其谷飞云口
中还在说着要借他拂尘一用,立即身形一侧.喝道:「尔是何人?」

他身形这一侧,明明已经让开,那知对方伸过来的手轻轻一撮,三个指头一
下就抓住了拂柄,不觉怒嘿一声,左手一掌直劈而出。谷飞云虽然抓住拂柄,但
因对方紧抓不放,没有能够一下夺得下来,羊角道人的一记掌风却当胸劈到。

现在的谷飞云经验多了,知道自己练的「太清心法」足可挡得住任何掌风,
急忙右手当胸一竖,说道:「在下说过,只是暂时借用一下,道长就是不肯,也
用不着出手伤人。」他在说话之际,左手抓着拂柄,不但不放,反而用力扯来。
羊角道人劈来的一记「子午阴掌」,同时也被他直坚的右手挡在身前一尺光景,
再也无法逼近。

羊角道人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拂尘,眼看「子午阴掌」竟然被对方直坚
的右手挡住,目光直注,怒声道:「你是谷飞云?」他因谷飞云小小年纪不可能
有此功力,而且又面蒙黑布,一时还未能确定。

谷飞云闻言笑道:「对了,在下和道长见过几次面,算来还是熟人,道长是
不是肯借了?」

羊角道人一听他果然是谷飞云,心头也不禁暗暗惊懔,忖道:「这小子武功
又精进了,居然挡得住自己的「子午阴掌」。」但他口中却沉嘿一声,喝道:「
小子,果然是你,你再接老道一掌。」呼的又是一掌,迎面劈出。他这一掌自然
使出了十成功力。

谷飞云眼看自己使出「太清真气」,果然挡得住「子午阴掌」,心头笃定,
直竖右掌,也加强了掌心凝聚的「太清真气」,左手更是用力去夺拂尘。两人几
乎不像是在动手过招,而是拉来拉去抢一柄拂尘。这可真把站在一旁的少林寺罗
汉堂长老至光看得暗暗叫了一声「惭愧」,自己勤奋苦练了几十年,竟然不如一
个年甫弱冠的少年。

就在此时。突听谷飞云「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老师父,不用管我,还
不快去,至远大师只怕不是束无忌的对手。」

其实至光早已看到院主在束无忌扇招之下,业已落尽下风,只是谷飞云接替
自己和羊角道人交上手,自己不好走开,心中也在暗暗焦急。

此时经谷飞云这么一说,急忙纵身掠去,也就在此时,突听束无忌发出一声
敞笑,接着,但听「啪」的一声,折扇扇面一下拍中至远大师肩头,至远大师闷
哼一声,一个人从屋瓦上仰跌下去,屋下立时有四五条人影飞掠出去抢救,不用
看,就是隐身暗处的罗汉堂弟子了。

至光也正好在此掠到,束无忌手中摇着折扇,寒电般目光一瞥,忽然朗笑道
:「少林寺果然来了不少人,哈哈,今晚束某就要你们来得去不得。」

至光怒声喝道:「束……」他刚说了一个字,突听一声苍劲的佛号传了过来
:「阿弥陀佛。」至光心头猛地一跳,连底下的话都没有再往下说,心中暗想:
「会是方丈大师兄来到这里吗?」

第二十四章拼死逃脱

刹那间,但见——北首屋脊上同时出现了五六条人影,居中两人,一个是身
穿黄色僧衣的老和尚,另一个是头簪道髻身穿天蓝道袍的老道人。其余三人,有
两个也是身穿蓝袍的道人和一个俗家打扮手持旱烟管的老头。

谷飞云一连接下羊角道人三记「子午阴掌」,左手依然抓着拂尘没放,听到
那声佛号入耳甚沉,忍不住回头看,但他只认识那个手持旱烟管的老头是归二先
生。但听归二先生大声喝道:「少林方丈、武当掌教在此,诸位还不快快住手?


原来站在中间的黄衣老僧正是无故失踪的少林方丈至善大师,穿天蓝道袍的
老道乃是武当派掌教青云道长,另外两个蓝袍道人则是他师弟凌云子和寒云子。
也就在此时,五人身后,又出现了八名手持长剑的青袍道人,不,同时从右首屋
脊也掠起六七道人影,他们是归二先生带来的门下弟子。

左首屋脊也掠起十数名手持禅杖的灰衣和尚,和两名青衣女子,他们则是少
林寺罗汉堂和戒律院的弟子,两个青衣女子则是荆月姑和冯小珍。

她们和谷飞云一行,是奉醉道人之命,在三宫殿会合少林寺僧人一起来的。
谷飞云和了得假扮吕子春、刘子明混入秦家堡,入晚之后,因珠儿擅长轻功,入
堡去找谷飞云和了得,因此行关系重大,所以先由至光率同戒律院四名弟子打头
阵。后来束无忌等人突然出现,因来人武功极高,才由至清大师和至远大师等人
上场,其余的人留作后援。

依冯小珍的性子,早就跃跃欲试,都被荆月姑拦着,不敢冒失,直到此时少
林方丈现身,两位姑娘才跟着少林寺弟子一起跃上屋面,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突
然现身自然使束无忌感到无比惊诧,再经归二先生这么一喝,双方动手的人,自
然立即住手。这一瞬间,秦家堡前进屋面上,虽然站着不少人,但却立时肃静下
来。

青云道长首先打了个稽首,朗声说道:「不知那一位是通天教主座下的束无
忌束施主?」

束无忌潇洒一笑,抱抱拳道:「在下正是束某。」他因不明了今晚此一变局
的前后因果,就不便多说,也要听听对方说些什么?

青云道长微微颔首道:「束施主果然是人中龙凤,通天教主座下的杰出人才
。」

束无忌朗声一笑,道:「道长夸奖,不知道长有何教言,何妨直说?」

青云道长神色一正,缓缓说道:「束施主衔尊师之命,率同贵同门多人,潜
伏中原,策划颠覆少林、武当,暗下慢性毒药,事为少林达摩院至慧大师查觉,
竟然使用江湖下五门迷药,劫持少林方丈送来青峰镇,企图挑起两派自相残杀,
差幸少林道友送来解药,贫道始知真相始末,张少轩、秦剑秋居然会是束施主的
同门师弟,而且还是住持少林、武当两派颠覆事宜的主脑,如今一切真相均已大
白,束施主还有何话说?」

束无忌真没想到师父数年心血,毁於一旦,如今只剩下自己和二师弟张少轩
、三师弟秦剑秋、五师妹祝纤纤及羊角道人五人,六师妹白素素一直没有露面,
吉凶未卜,四周俱在敌方包围之中,自己纵或还可脱身,三位师弟妹只怕很难说
了。

心中略为沉思,傲然道:「家师和少林、武当夙怨极深,束某身为弟子,只
知奉命行事,不计成败,不问是非,束某不想做任何解说,道长和至善大师若要
了断过节,大可向家师提出,如今贵派和少林寺高手尽在这里,若要倚多为胜,
束某纵或不敌,也当放手一搏,决不会束手就缚,在下要说的都说完了,惟二位
掌教定夺。」

寒云子叱道:「束元忌,尔等已是瓮中之鳖,还想掌教网开一面,放了你们
吗?」

束无忌大笑道:「寒云子,你只会站在武当派屋檐下说大话,在束某扇下,
只怕未必走得出十招。」

寒云子身为武当三子,被他当着这许多人,说自己在他扇下走不出十招,不
觉气往上冲,怒喝一声:「束无忌,贫道就领教领教你的高招。」正要伸手拔剑


青云道长却叫道:「三师弟,稍安勿躁。」

「阿弥陀佛。」至善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徐徐说道:「束施主说
得不错,他奉命行事,不问是非,不计成败,武当、少林和尊师其实也无所谓夙
怨,尊师当年所做所为,他自己清楚,经过这数十年也应该大彻大悟了,如果依
然不知悔悟,他日到头来还是会悔悟的,今晚之事,就到此为止,束施主不妨代
老衲转告尊师,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成佛成魔,在乎一念之间,束施主可以走
了。」

束无忌拱手道:「束某会把大师说的转禀家师。」回头朝张少轩、秦剑秋等
人道:「二师弟、三师弟、五师妹、羊角道兄,咱们走。」

「且慢。」至清大师沉声道:「束无忌,你可以走,张少轩乃是少林叛徒,
必须留下。」

凌云子也沉喝道:「秦剑秋,你还不过来,束手就缚?」

羊角道人一看苗头不对,急忙抱抱拳道:「贫道告辞。」双脚一顿,纵身凌
空朝外飞去,也没有人阻拦他。

束无忌双目精光陡射,大笑一声道:「束某不相信你们能够留下我师兄弟。
」在他说话之时,张少轩、秦剑秋、祝纤纤三人迅即在大师兄身后,布成了四方
阵势。少林至清大师率同至中、至光和八名戒律院、八名罗汉堂弟子,武当派寒
云子,归二先生也率同八名青袍道人从左右包围上去。

珠儿低声道:「谷大哥,我们呢,要不要上去?」

谷飞云道:「他们擒拿叛徒,我们上去并不相宜。」

冯小珍道:「但我们可以帮他们拦住束无忌呀。」

荆月姑道:「三妹这话不错.方丈大师说过让束无忌走的,他不走硬要给张
少轩、秦剑秋撑腰,我们去缠住他,就是帮少林、武当的忙了。」

谷飞云道:「好,我们上去。」当先朝束无忌掠去,三位女将也立即跟了上
去。谷飞云一下抢到束无忌面前,喝道:「束无忌,人家网开一面,放你走,你
怎么还不走?」

「谷飞云,果然又是你们几个捣的蛋。」谷飞云还没开口,冯小珍抢着道:
「束无忌,我们是好心护送你出秦家堡去的。」

珠儿探手推去,叫道:「束无忌,走呀。」她这一推,使的乃是「紫云掌法
」中的一招「云气迎人」,手法灵妙,几乎把束无忌左右两方都堵住了,你只有
后退的份。束无忌认不透她的招数,只觉一片劲风迎面拂来,轻柔之中,似乎另
有奇招,手中折扇一接,脚下不觉后退了一步。

冯小珍咭的笑道:「他后退了,喂,你再退呀。」长剑刷的一声,朝他胸前
「华盖穴」上点去。他怎知珠儿方才的伸手一推,使的「紫云掌法」出自玄门正
宗的紫府一派,束无忌虽然不识奥秘,但得出这记掌法,他无法破解才后退的。

冯小珍使的这一剑,确也快捷轻灵,但她这手剑法,传自桐柏宫灵风道长,
桐柏宫剑法源出华山,区区一招从华山剑法变化出来的剑法,那能逼得退像束无
忌这样的高手?

束无忌根本连看也没看,手中折扇一举,就朝剑尖上敲来,这下当真快得像
电光石火一般。但听「当」的一声,冯小珍陡觉长剑受一剧震,手腕骤麻,虎口
剧痛,几乎握不住长剑,口中惊啊一声,忙不迭往后跃退。谷飞云急忙闪身挡在
前面,左手一探,三个指头朝束无忌折扇抓去。

束无忌明明看到他手抓来,竟然无法回避,一下被谷飞云抓个正着,这下不
禁看得束无忌又是一怔,急切之间左手一挥朝前拍出。谷飞云左手抓住他的扇,
右手早已当胸直竖,看他挥掌劈来,不觉大笑道:「在下早就等着你了。」「啪
」的一声,双掌接实,两人都被震得脚下浮动,后退了半步,但两人紧握着折扇
的手,却谁也不肯放松。

珠儿拍手笑道:「二姐、三姐、快刺啊,束无忌这时候可没工夫还手呢。」
荆月姑、冯小珍眼看机不可失,果然各自挥剑刺去。

束无忌真也了得,他因谷飞云抓着扇头不放,折扇是他随身兵刃,岂肯松手
,这一瞬间,就接二连三劈出三掌。谷飞云同样挥动右手,硬接了他三掌。就在
他和谷飞云动手之际,荆月姑和冯小珍两支长剑也同时刺到,只见他双肩轻轻左
右侧转,就轻易的避开剑招。

谷飞云看得暗暗惊异,心想:「他这避身法,和自己的剑遁几乎有异曲同工
之妙。」

荆月姑、冯小珍第一剑落空,自是不肯罢休,第二剑、第三剑相继刺出。束
无忌依然连看也没看,只是双肩随意转侧,两支长剑好像是觑准了他的空际刺去
的,都只有毫厘之差,全落了空。谷飞云双目一霎不霎的注视着束无双肩转侧的
变化,他熟悉剑遁身法,因此看得入神。

束无忌一连避开两位姑娘六剑,心头已是不耐,口中大喝一声,双足骤然连
环踢出。但听大喝之后,接连又响起两声尖啊,荆月姑、冯小珍两柄长剑被他一
举踢飞出去,化作两道白光,飞射出三丈多远。

谷飞云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列荆月姑、冯小珍同时发出两声惊啊,心头不由
吃了一惊,这一分神,抓着不放的扇头,被束无忌一下夺了过去。

好个束无忌,照说夺回折扇,应该往自己怀里带,但他不但没有收回,反而
扇头一昂,朝谷飞云咽喉点来,双方距离既近,这下当真快若流星一闪即至。等
谷飞云发现,扇头离咽喉已不过数寸,无论你如何闪避。都已嫌不及,突然灵机
一动,双肩轻轻一侧,正好把扇头让开。

他这一记可是刚才束无忌那里看来的,现学现使,倒是十分管用。站在一旁
的珠儿看到束无忌夺回折扇,心头一惊,急忙身形凌空飞起,身在半空,双足接
着连环踢出,取的是束无忌右手「斤缩穴」。她这一着使的也同样神速绝伦,束
无忌一扇点空,方自一怔,就看到珠儿身子凌空,连环踢来,自己几乎来不及收
回点出的扇招,被逼往后斜退一步。

珠儿翩然飞落,说道:「你会用连环腿,我使得不会比你差吧。」

束无忌这几招下来,已感到谷飞云、珠儿两人实在不易对付,闻言点点头,
道:「你使的很好。」一面目注谷飞云,又道:「谷兄住手,束某有一事请教。


谷飞云听他口气相当客气,问道:「阁下要问什么?」

束无忌道:「方才束某举扇点出,自以为谷兄应该无法闪避,但谷兄却轻易
闪开,不知谷兄使的是什么身法?」要知他这避剑身法,出自师门「通天宝笈」
,谷飞云居然也会,自然使他感到惊异万分了。

谷飞云微哂道:「武功一道,万流同源,难道只有阁下一人会使避剑身法?


珠儿笑了笑接口道:「对了,你这避剑身法,说不定是你师父从谷大哥师父
那里偷学来的呢。」说完,不觉咭的笑出声来。

荆月姑、冯小珍两人拾了长剑回来,看到珠儿笑得开心,冯小珍忍不住问道
:「怎么不打了?」

珠儿笑着道:「我们现在是比说笑话呢。」

束无忌本待发作,但见珠儿天真浪漫,倒也不好发作,看了谷飞云一眼,叹
道:「谷兄在短短数月之间,武功大进,师尊曾说你是练武的奇才果然没有看错
,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谷兄却处处和敝门作对,在下实在感到遗憾。」

谷飞云道:「这是尊师要和武林为敌,并不是在下和贵门作对。」

束无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道:「好,我们不谈这些,不过在下要告诉谷
兄一句,今晚之事,咱们最好到此为止,我两个师弟束某非救出去不可,希望谷
兄不要插手才好。」话声甫落,人已闪电般凌空飞射而起。

这时,少林方丈至善大师,已由武当派掌教青云道长和凌云子二人陪同,至
大厅休息。罗汉堂住持至远大师伤了右肩,也随同进入了大厅,由双环无敌秦大
钧亲自接待,并由他门下八名弟子,侍立阶下担任警戒。武当派由寒云子、归二
先生二人率同八名青袍弟子围拿叛徒秦剑秋。

少林寺方面则由戒律院至清大师为首,率同长老至中、罗汉堂长老至光、以
及八名戒律院弟子,八名罗汉堂弟子,拦缉叛徒张少轩。另外,十名罗汉堂弟子
押着毒手郎中秦大山和尺练双杀,站在廊下。


束无忌被谷飞云等四人截着动手之际,寒云子也截住了秦剑秋,大声喝道:
「剑秋,你还不束手就缚,要往那里走?」

秦剑秋道:「师叔原谅,弟子非走不可。」

寒云子怒喝道:「你随我下去,还可保得住小命,若是再执迷不悟,还要去
跟通天老魔和武林为敌,就是你爹的千古罪人。」

秦剑秋为难地道:「师叔……」

「不要叫我师叔。」寒云子叱道:「你不肯束手就缚,莫怪我不顾念和你爹
的交情……」

归二先生喝道:「这小子鬼迷心窍,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右手一抬,旱烟
管动作如电,朝秦剑秋后腰敲来。寒云子也长剑一振,幻起数点寒星,分洒而出


秦剑秋高声道:「二位师叔,恕弟子无礼了。」折扇豁然打开,身如陀螺,
扇光绕身而起,立时响起拍拍二声轻响,一下就把两人攻势逼退。

正待飞身而出,只见八个青袍道人早已在三人战圈之外,布下了「两仪剑阵
」,他身为武当弟子,当然识得「两仪剑阵」的厉害,尤其这八名青袍道人,乃
是掌教座前的八名护法侍者,武功十分了得,由这八人布的阵,比观中一般布的
剑阵不知要厉害多少,自己能否闯得出去,还很难说。他正在犹豫之际,寒云子
和归二先生业已相继攻到,只好挥起折扇,先挡一阵再说。

至清大师对张少轩可说痛心疾首已极,截着他们夫妇,就大喝一声:「孽障
,今晚是你授首之期了。」左手呼的一声,拍出一道劲急掌风,右手长剑也及时
刺到。张少轩心知今晚不硬挤只怕无法突围,是以一言不发,挥扇抢攻。

至中一下闪到祝纤纤面前,喝道:「张少轩少林叛徒,必须押解回寺,依门
规处置,女施主可以走了。」

祝纤纤微笑道:「大师可知张少轩是我什么人吗?」

至中被他问得一呆,说道:「他不是你丈夫吗?」

祝纤纤嫣然笑道:「这就对了。」寒光一闪,剑尖已指着至中咽喉,又道:
「那么大师为什么还要拦着我呢?」至中急忙后退,但祝纤纤只跨上了一步,长
剑依然指着他咽喉。

至中连退了三步,仍然无法闪避得开。就在此时,但见剑光连闪,罗汉堂八
名弟子已经把祝纤纤围在中间,罗汉阵势也随着发动。祝纤纤披了下樱唇,冷冷
地道:「你们谁敢动一动,我就要你们至中长老的命。」那八个罗汉堂弟子眼看
祝纤纤雪亮的剑尖指着长老咽喉,只好收回剑去,但依然围在四周没有退后。

祝纤纤手举长剑,低喝一声:「至中,你再往右后退三步,我就放你。」至
中空有一身武学,要想摆脱她剑尖,却一式也用不上,只好依言往右首后退了三
步。围在他们身后的罗汉堂弟子,也只好往两边让开。要知祝纤纤和张少轩原本
只有两三步距离,因至清大师拦住张少轩,两人才被分隔开了,至中往右后退了
三步,就已退到张少轩那边。

祝纤纤朝至中嫣然一笑,道:「大师,多谢你了。」身形倏地腾空飞起,在
半空中轻巧的翻了一个斤斗,越过八名戒律院弟子组成的「罗汉阵」,翩然落到
阵中,口中娇喝道:「二公子,我来啦。」

至光负责指挥戒律院罗汉堂弟子布成的「罗汉阵」,看到至中被祝纤纤剑尖
指着咽喉,投鼠忌器,不敢出手,只好任由她冲进戒律院弟子的「罗汉阵」去。

至清大师面对张少轩,早已动了杀机,但老和尚连施佛门禅功,都被张少轩
神奇的身法避让开去,张少轩一柄折扇也只能刚刚抵挡住老和尚凝重古拙的「达
摩剑法」,这一阵工夫,早已打得汗流浃背,心头暗暗焦急。就在此时,听到五
师妹的喊声,但见一片银光从天而降,朝至清大师当头罩落,逼得至清大师后退
了了一步。

张少轩眼看机不可失,急忙叫道:「五师妹,我们走。」那知身形方动,瞥
见一片剑光从四面八方涌到,那是围在四周的「罗汉阵」,随着发动,八支长剑
宛如流水般袭来。祝纤纤及时落到张少轩身边,两人背贴背站定,剑扇齐施,才
把八支长剑挡开。

至清大师大喝道:「张少轩,今晚你除了束手就缚,别无生路,还不叫你妻
子出去,难道要她和你同归於尽吗?」

祝纤纤冷笑道:「至清,凭你未必胜得过我们两人联手,不信你试试就知道
了。」长剑倏然飞起一片精光,疾卷过去,张少轩也立即发动,折扇一抡,漾起
一道半月形的巨轮,飞快横扫而出。两人联手,果然声势极壮,凌厉无匹。

至清大师原也只是一心要把张少轩拿下,绳之於法,此刻怒气已经到了极点
,就是连祝纤纤在内,也一样要格杀勿论。心头存了杀机,手中长剑就一记比一
记凝重,同时左手也使出配合剑法,数十年来从未轻易使过的佛门最高降魔法藏
,居少林七十二艺之首的两种神功——光明拳和般若刀来。

这两种神功果然威力强大,只要使出一种来,就立可把张少轩和祝纤纤的攻
势压制下去,逼得二人身形连闪,躲避不迭。但这两种神功却不能连续施展,那
是因为:一来每一记必须全力击出,太过消耗内力,二来必须配合右手剑势,才
能出手。

张少轩、祝纤纤剑扇联手,对付至清大师数十年修为的「达摩剑法」,犹嫌
吃亏在功力不如对方,如今至清大师使出少林寺镇山绝学的「光明拳」,「般若
刀」来,威力之强,无与伦比。张少轩两人自然不敢撄其锋,只是仗着师门神奇
身法,不时闪动游走,才能避得开去,因此两人打得倍感吃力。

就在这时候,束无忌一道人影从半空直泻而下,就在三四丈高空,人还未下
,扇交左手,右手呛然拔剑,嗡然发剑,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爆出漫天剑影,耀
目飞虹,迸射出一大片流动的银芒,疾罩而下。张少轩、祝纤纤耳边同时响起大
师兄的喝声:「二师弟、五师妹,还不快走?」喝声入耳,两人立即双双纵身飞
起。

突听至清大师大喝一声:「你们往那里走?」手掌扬起,嘶然有声,好像连
天空都要被「般若刀」划破了,漫天剑影霎时尽敛,张少轩、祝纤纤早已走得不
知去向。

束无忌为了掩护两人,以长剑硬接了至清大师一记「般若刀」,剑光敛处,
可以看到他胸口起伏不停,显然这招硬接,耗了不少真力。至清大师可也没占到
便宜,左手大袖破碎如同挂着布条一般,露出了手肘,大概是刚才被剑光绞碎的


老和尚怔立当场,像是呆住了,千百年来被认为无人能挡的少林七十二艺中
列名第三的「般若刀」,竟然被入破解了,这人居然只是通天教主门下的一个徒
弟,这叫老和尚如何不怔住?

环列四周的八名戒律院护法弟子眼看院主怔立不动,只当院主负了伤,不约
而同长剑一挥?列下的「罗汉阵」立时发动,八支长剑划起一片绵密剑网,迅疾
朝束无忌攻来。至清大师心知不妙,要待喝阻,已是不及,急忙拍出一掌。

这不过是漫天剑光消失后眨眼之间的事,束无忌口中发出一声清朗的敞笑,
身形像陀螺般飞旋,左手折扇挥处,但见一道白光绕身而起,八支长剑和它骤然
接触,一个个被震得虎口剧痛,有的抱着手腕疾退,有的踉跄摔倒,束无忌全身
白光缭绕,有如龙卷风一般,越旋越高,横空飞射而去。

这时,秦剑秋以一柄折扇和寒云子、归二先生力战了将近四五十招,依然未
能占得一点上风,突围自然更无希望。就在此时,瞥见归二先生旱烟管缓缓朝胸
前点来,耳边同时听到他的声音喝道:「还不快走。」

秦剑秋突然灵机一动,急忙纵身朝上跃起,足尖轻轻点在他旱烟管上,归二
先生果然急如星火往上挑起,秦剑秋乘机长身而起,一下飞起丈多高,往堡外激
射出去。

寒云子怒喝一声:「孽畜,你在往那里逃?」说着,作势欲追。

归二先生摇摇头道:「他已经去远,师弟只怕追不上他了。」

谷飞云目送束无忌掠空射去,心中一直思索着他说过的话。老实说,自己对
束无忌确实也有着一份好感,那是他有一股潇洒倜党的气质,和相当高深的武功
造诣,使自己对他十分心折,但他为虎作伥、为祸武林,也使自己对他有极大的
反感。唉,他说的不错,看来我们永远会敌对下去,不可能成为朋友。

只听冯小珍轻咦一声,道:「束无忌果然了得,把张少轩夫妇救出去了,哦
,秦剑秋也逃走了,今晚怎么一直没见到他的妻子呢?」

荆月姑道:「是呀,今晚一直没看到白素素的影子。」

珠儿咭笑道:「秦家少夫人被我点了睡穴,还在她闺房里大做芳梦哩。」珠
儿和谷飞云、了得三人分头搜索,珠儿负责内宅,遇上少夫人白素素,自然不肯
放过,在黑暗中出其不意,自可一举把她制住,否则白素素身为通天教主座下第
二女徒,一身武功,决不会比珠儿差,珠儿那能制得住她?

冯小珍道:「那就该把她押下来。」

珠儿道:「少林方丈连束无忌都放了,我把她押下来还不是放了?白素素记
的是我的仇,她反正是这里的少夫人,让她睡到天亮,穴道自解,不用去理她了
。」

荆月姑道:「少林、武当的人都进大厅去了,我们也快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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