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武俠]战国神魔榜(全文)-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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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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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死中求生

言入黄花川,每逐青溪水。

随山将万转,趣途无百里。

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

我心素以闲,清川澹如此。

请留磐石上,垂钓将已矣。

‘法门’长老古岗带着大弟子郭清及两名徒弟李标和张离,放火焚烧‘群仙观’做为指标,在湖畔等候其他门人到此会合。于寂静黑夜里,匆闻芦苇丛中传来几声女子的痛苦呻吟。

李标及张离循声寻去,迅速拨开苇草钻身而人,惊见两名女子上衣被撕裂,裸露出丰乳,下体殷红一片,血迹沿流至腿,奄奄一息瘫于地面,显然是被人强奸得逞。

李标眼露不忍,高呼道:‘师父快来!这里出事了!’古岗和郭清闻声掠至,惊见如此惨状,郭清义愤填膺道:‘可恶!这两个女人看情况是遭轮暴……受创颇重。’古岗先行环顾四周才把眼神集中在两女身上,口气淡然道:‘阿标,解开她们的穴道,替其整装遮丑,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李标出指解开两女的穴道后,由张离帮忙她们整装完毕,两女翻过身来欲磕拜谢恩之际,却因下体伤重颓然坐地不起,于是放声痛哭,令人闻之惨然。

其中一名女子较为坚强,既悲愤又羞愧地自述被多人强暴的经过,边说边哭,哭至掩面放声嚎啕而无法言语,令人同情。

另一名女子匐匍地上,爬至古岗跟前双手欲搂抱其小腿,请求他主持公道,古岗却忽尔抬腿一脚将她踢翻,令三名弟子错愕不解。

‘阿花、阿香,你们别再演戏了!荒山野岭哪来这么多男人强暴你们?尔等现身在此有何目的?快从实招来!’阿花和阿香闻言好似十分委屈,哭得更为哀凄,激动得全身颤抖,跪倒地面。

张离见状凄惨,忍下住同情地打岔道:‘师父……阿花姑娘所叙述的男人,好像是那批崇拜“孔子”,一向假道学的“儒门”中人……可能不会假吧?’古岗伸剑一指四周环境,对着郭清问道:‘阿清,你有何看法?’郭清冷眼旁观了一阵子,闻得师父询问忙回道:‘师父,四周芦苇虽有多人践踏的迹象,却无追逐的凌乱痕迹……这其中必定有诈!’阿花及阿香闻言仍然低着头,身体蜷缩在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而李标和张离立采戒备状态。

古岗抚髯微笑道:‘还是阿清冷静处事,能观微知著!咱们行走江湖遇到这种女子遭凌辱之事,就不须谨守非礼勿视的迂腐教条。’李标抢问道:‘师父!所谓男女授受下亲……您为何如此说呢?’古岗冷哼道:‘咱们江湖人,应将礼教存乎一心,并不在于行为举止。刚才她们下体虽大量流血……却无掺杂精液,所以根本是在造假,居心叵测!’遇到这种事,一般人当然不好意思去专注女人的下体,想不到古岗竟能观察细微,无一遗漏。

古岗瞪着趴在地上假装受伤的阿花及阿香道:‘你们居然故意暴露下体伪装受伤,一定常常利用美色勾引男人:在江湖中有一批形骸放浪、擅长色诱诈财不法勾当的女子,这批女子自称是“百花门”,和你们是什么关系?’阿花及阿香眼见事迹败露,就下再佯装下去,双双霍然起身,阿花抿嘴阴沉沉地冷笑道:‘古长老果然英明能干!但你也太小看咱们了,竟拿不人流的“百花门”和我们姊妹俩相提并论,你们会死得很难看!’李标及张离两人闻其对师父不敬,立即要动手擒拿她们,怎料伸出双掌居然十指发黑,逐渐有蔓延的迹象。

古岗见况脸色骤变,恨声道:‘可恶!你们是“五毒门”的人!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老夫将尔等碎尸万段!’阿花及阿香双双于狂笑中暴然疾退,跃入湖中,水淹及腰而止。阿花扬声讥笑道:‘古老头!死亡对咱们来说是一种最好的解脱,就怕你没有本事杀人!’阿香冷然道:‘咱们浑身的血液都是毒!若给沾上,不出盏茶时间便会暴毙,古老头!你的两名弟子就先准备后事吧!’阿花又揶揄道:‘一个名叫古岌的老家伙,他的“家伙”却不老,甚至比年轻人还要硬朗耐久,但如今已成了风流鬼,就曝尸在那片草丛中。他是爽死的……你要不要尝尝甜头?’郭清闻言怒气冲冲,仗剑就要跃入湖中追杀她们,为古岗喝止,他对着李标及张离慨叹道:‘好徒儿!死并不可怕,就怕死得没有尊严……这两个淫毒荡妇,你们亲自去报仇雪恨吧!’李标和张离本是恐慌的脸色,闻言转为肃然,恭敬地对着古岗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持剑掠至水中打算报仇。

阿花及阿香在湖中缓缓下沉,直至水淹脖颈而止,居然毫无畏惧李、张二人的涉水追杀,仍在嬉闹戏水。

古岗见况脸色微变,立即在地上捡取一根枯柴,朝湖面猛然抛掷而出,随即腾空而起跃上枯柴,驾御枯柴若天马行空,直落湖面。

郭清与古岗师徒俩心意相通,知道湖中必然有诈,要不然她们怎会如此肆无忌惮?也取一根枯柴在手打算伺机让师父备用。

果然不出所料!

李标及张离游至两女前方下到五尺间距,随即灭顶,惊见水面冒起了血红气泡,即知他们遭到伏击受害了。

古岗手持宝剑驾御枯柴,杀气腾腾凌空掠至,但尚未到达水面之际——

‘蹴!蹴!’二响。

二股水柱激喷而出,阻挡了古岗的凌厉去势,但古岗仍然威风凛凛去势不减,同时挥剑匹练出一股剑芒如龙而去。

‘锵!锵!’兵器交鸣。

二股水柱为古岗的凌厉剑气席卷得漫天纷飞,如雨骤落,突见二只白色大蜘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鲜明,竟然如此轻易就挡住了古岗一剑,显得十分诡异。

郭清在湖畔望见二只白色大蜘蛛竟从水里突然冒出,甚感震撼,但凝神一瞧原来是女子胸腹上的图案,方才释怀。

二名女子在空中被一剑震得暴飞丈外。

古岗趁势凌空跃翻,一脚踹踢足下的枯柴,化为一道凌厉箭矢,立即贯穿阿花的喉咙,她立即沉入水中冒出血泡。

郭清看准师父的落脚处,马上将手中枯柴猛然抛掷而出。

古岗轻功十分了得,在空中疾落的身体,安稳地踩上抛掷而至的估柴,正好落在阿香的面前,瞬间挥剑斩断她的脑袋,又立即驾御枯柴在水面踏波追逐另二名女刺客而去,同时闪过断颈尸体所激喷出来的毒血。

‘噗通!噗通!’二名女剌客被震飞落入水中。

古岗迎风挥袖化成一股气劲,踏波逐浪追至两名女刺客落水处,又见湖面激喷出四道冲天水柱,并化为漫天雨水,粼粼闪亮覆盖古岗,其中暗含着四道凌厉的剑气,滚滚而至。

古岗眉梢一挑冷哼一声,威武地把剑刃一颤,一剑化作两剑,两剑再化出四股剑影,剑气竟如烟花燃爆,气势磅礴,铺天盖地。

轰声四起。剑气狂扫,漫天雨水四溢飞散,其力道之强令人肌肤生痛,而四名女刺客所隐藏的位置也同时暴露。

四名女刺客为磅礴剑气迫开,在空中力歇直坠湖面,却见她们足下正好踏着滑水板,立足水面随波荡漾。

古岗猛然提气双足凌空踹踢,硬生生将坠势提升丈余,如一鹤冲天,光是这一下子的变势,就可见其实力非同小可。

古岗冲天之势一顿,随即扬声凌空一翻,凝聚全力采个倒栽葱直坠而下,手中宝剑暴发满天光点,疾啸光点如骤雨打在叶上,时大时细,涵盖三丈方圆,气势惊人。

四名女刺客抬头望天,见况惊骇欲绝,个个感受空中剑雨好似即将及身,一时气势被夺,斗志荡然无存,纷纷快速潜入湖中,隐去行迹。

湖面上只余八块滑水板,随波荡漾。

古岗见敌人狡猾遁入水中,当一剑落空而坠势直落水面近一丈之际,立即提气翻身双足踏上滑水板,右袖一拍发出气劲,推波助澜急速滑行,右手持剑蓄势以待,目寻水底刺客潜游的行迹,守株待兔般就不信她们能憋气多久。

又见数名刺客有如飞鱼跃出水面,轮番偷袭古岗,她们一招扑空立即潜伏水底伺机再起。

郭清在岸畔观战片刻,看见师父施展绝学,居然只杀了手无寸铁的阿花及阿香,而敌方有十人,摆明了以众击寡的车轮战术,欲消耗师父的内元,一时心急如焚,却只能隔岸观战,使不上力。

郭清灵机一动,解下腰巾包上石块,凌空飞舞,觊准跃上水面的刺客,把石块当暗器猛然一掷,虽被刺客用剑劈碎,却影响了她们的攻击之势。

古岗顿感偷袭的威胁大减,而与大弟子郭清默契十足,当刺客挥剑或者闪躲石块的空档,立即出手搏杀刺客,连续杀了三名,又以身诱敌靠近岸畔,让石块击敌的威力大增,也令刺客因浅滩而个个露出水面,无所遁形。

郭清看见余下的七名刺客现形,才不过水深及腰,立即将腰巾缠好,持剑跳入水中,加入战局。

古岗足踩滑板占尽优势,身法加速穿梭敌阵,手中剑芒像狂风暴雨,所过之处,刺客应声即倒,又斩杀了二人。

剩下的五名刺客见况不妙,立即抽调二人去搏杀郭清,怎料他悍不畏死,出剑皆是险招,不顾己身大露空门,只求杀死敌方为要,却也逼得二名刺客连续颠退扑倒水中,十分狼狈。

郭清气势凶悍出剑凌厉,虽然卖力杀了两名刺客,却也身中几处剑伤,血淋淋地爬上岸边,撕裂衣襟包裹伤口,眉头都不皱一下,确实是位铁铮铮的汉子。

古岗发出的气机牵引,锁定了仅余的三名刺客,感受她们送出了恐惧信息,心志已然失守了。

古岗大声一暍,如雷乍响,气势十足震住她们,瞬间双足踢出滑板,飘射而出,立即击中其中二人,二人头部破裂瞬间而亡。古岗再凌空筋斗划出一股凌厉剑芒,把最后一名刺客劈成二半,沉尸湖底血染水面。

古岗掠至岸畔,已然精疲力尽,跌坐于地上,只好先运功恢复体力再做打算。

郭清泪盈满眶哽咽道:‘师父……其他师兄弟们看见道观的熊熊火势,竟无一人赶来会合……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古岗老泪横流自责道:‘是咱们一上华山就松懈了戒备,也没料到“五毒门”居然趁机来袭……可见其他盟友也受害了,连华山的巡逻护法都未曾出现,确实是事态严重!’话刚讲完,惊见四周草皮翻动,跃出十几名蜘蛛刺客,手持白色网索,抛掷而出,漫天撒网将师徒两人罩个正着。

古岗和郭清随即翻滚草地挥剑破网,怎奈一层层的索网破不胜破,随即覆盖收缩,片刻间已然动弹不得。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令人防不胜防。

古、郭两师徒已被二名女刺客以明晃剑刀驾于喉咙上,其余十几名刺客在一旁发出了胜利的欢笑。

师徒俩困在索网中,只见三丈外草丛里出现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一柄大刀,显得英气逼人,走路龙形虎步一足一印看似缓慢,却于瞬间而至;女的脸戴一副八脚赤艳蜘蛛的狰狞面具,身材却婀娜多姿,亲昵地依偎在男的身边,随行而至。

俊男搂着那女的纤腰,香一下她的脸颊,莞尔道:‘朱坛主,你活逮“法门’之“刑堂”长老,可谓大功一件!’朱艳放浪形骸地呵咭笑了老半天,才回答道:‘李掌门!没想到这个老苍头和他的徒弟,竟有能力折损了本坛的十二名“淫毒蜘蛛”,我可是大大地吃亏了!’古岗看见这对男女尚在丈外,下禁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语音未落,惊见两人身法合体,化为一缕轻烟般,幻起重重人影,分不出男女,转眼即到古岗面前,将他踢翻丈外,当场喷出一口鲜血,连同网内的郭清翻滚得灰头土脸,在场竟无一人看见是谁使出大脚,作贱这对师徒俩。

古岗已被足劲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朱艳轻吻一下俊男,嫣然道:‘这对窝囊师徒,真是有眼下识泰山——连秦国大名鼎鼎的“剑尘门’李掌门都下认识,要不要妾身替您挖出他们的眼珠子?’李色尘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朱坛主!尔等“五毒门乙既然臣服在“剑尘门”麾下,你只下过是一名小小的坛主,竟敢替我出主意要挖他们的眼睛?’这对男女在应答之中,令古岗及郭清明白了他们的身分,古岗脸色骤变,但其伞虽破骨犹在,破口咒骂道:‘李色尘!枉你身为“道门”硕果长老,居然与“五毒门”勾结残杀盟友,这血海深仇势必引起武林公愤,誓要将你碎尸万段!’李色尘来到古岗眼前,重踩一下他的脸颊,立即把其半边脸踏进泥泞之中,又重旋几下,直至整颗脑袋陷进去为止。

泥泞污水里冒出了气泡,古岗就快窒息,郭清见状揪心裂肺地厉吼一声,在索网中把剑尖剌向李色尘的大腿,只见腿影一闪踢飞长剑,但郭清已将古岗脑袋拉出了泥泞污水之中。

古岗满头泥泞不堪,痛苦地呕出几口污水方能顺气,郭清厉叫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若是个好汉子,就立刻杀了我们……谁若皱一下眉头,就是狗养的!’朱艳环顾四周十来名女刺客,诡异一笑道:‘好汉子就要够硬!这里有十来名色欲饥渴的蜘蛛女,等一会轮番强暴你……看你还能“硬”多久?’蜘蛛女个个眼露春意,好似巴不得朱艳立即下令执行,郭清却心里发毛打个寒颤。

李色尘眉间一蹙冷然道:‘老苍头!不是我勾结“五毒门”,而是我以武降伏诸位坛主,是我率领他们准备一统江湖,唯我独尊,这可是有天壤之别!’古岗气极又喷一门鲜血,恨声道:‘无知小辈!人有慧解更要有悲悯,有勇气更要有灵巧……有金钱更要有道德,有口说更要有真心。若以武力强暴江湖,虽能一时得逞……却得不到武林中人的真心爱戴,最终会引得人神共愤,天诛地灭!’李色尘仰天狂笑道:‘老苍头你说的优点,我全都有,但是人性无止境的贪婪、嫉妒、愤恨、复仇才是暗藏在人人心中……所以顺我者得以如愿以偿,逆我者必须赶尽杀绝,杀光武林同道,只要能完成我的一统大业……一切都无所谓!’话一说完,从空中传来一声喝喊,有如晴天霹雳,震得人人耳脉生痛:‘臭小子!终于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原来是你暗中在操纵“五毒门”茶毒武林,快交出“瑟仙”瑞飞凤,否则老夫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夜空中突然大放光明,光中如浪粼粼闪炽,一位邋遢老头子穿透浮出,仿若踏着无形天梯,一步步稳健地走了下来。

原来是‘别墨’掌门邓陵子仙驾降临。

他追踪李色尘来到华山,为‘群仙观’冲天烈焰所吸引,也料不到李色尘会是挑起武林血腥的罪魁祸首。

邓陵子却不知这李色尘乃是‘五毒门’教主阴玉门假扮的,他于暴怒之下,杀气腾腾,令人油生一股莫名战栗。

假扮李色尘的阴玉门,虽不晓得‘瑟仙’被绑假之事,却已达到栽赃李色尘的目的,让他为正派人士所唾弃。她对着朱艳冷漠无情道:‘朱坛主,你替我挡挡这个槽老头,我尚有要事待办!’朱艳虽不知眼前这位看似庸俗的糟老头是何方神圣,但见其从容不迫地出现光华中,即知此人并非等闲之辈,立即转向阴玉门道:‘教主……不!李掌门,您背后那柄魔刀……是否借用一下?’阴玉门脸色阴沉,传音道:‘朱妹子!这柄磐古“蚩尤魔刀”如果落于你的手中,还会如此听命行事吗?你遇上了劲敌,就是拼了老命也要阻止槽老头来坏我要事!否则我就不顾姊妹情谊了。’朱艳听了,只能抿咬檀唇以示不满,随即向那两名蜘蛛女挥手,要她们先行杀了古岗和郭清。

邓陵子冷哼一声,身形一晃,有如浮光掠影离地遁行,切至两名蜘蛛女中间,来个左右开弓,‘噗!噗!’两响,轰得她们弹飞丈外翻滚地上,瞬间寂然不动。

阴玉门见糟老头身法如幽魅般快捷,遍寻记忆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道:‘这是“墨门”的“闪灵赶月”轻功身法……与阿尘的“闪灵追星”有异曲同工之妙,看其穿着必然是“别墨”掌门,武林号称“灵仙”的邓陵子!’邓陵子闻言一默,讶异地望着假扮的李色尘道:‘怪哉?你我在二个时辰前曾拼斗一场,怎恁地不认识我了……臭小子!“瑟仙”若有一丝伤痕,老夫就剥你的皮!快把人交出来……’‘来’字语音未歇,拖得好长好长……

邓陵子瞬间掀索网放出古岗及郭清,并弹指解开古岗被封的穴道,随即摇身化为一团淡金色的光罩,离地飙飞彷若幽魂,直冲阴玉门而去。

他出手救人及骤间突击的手法、身法,如电光石火,令人叹为观止,根本下将朱艳和十几名女刺客放在眼里。

朱艳闻得邓陵子名号,心中虽然一瞿,却早有防备,立即挥手下令所有蜘蛛女朝那团淡金色浮光抛掷白色索网。

每张索网凌空扩展开来足有八尺见方,而索网联结点,皆有一根盈寸长的银亮倒钩,钩尖呈黑显有巨毒,人若被网罩其中,钩刺入肉一定见血,若再挣扎必然皮开肉绽中毒身亡,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奇形武器,欲置邓陵子于死地。

一时间满天索网纷飞,映月显得银亮点点,彷如银河星芒倒泄而下,形成天罗地网,涵盖了敌人的进退之路,除非敌人一见撒网转身就跑,才有活命的机会。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邓陵子仍然疾速奔前没有回头,一边凝气扩大光圈防护罩,光晕中他的右手在胸前朝地虚按,左手往后朝天虚抓,汇集天地阴阳之气,绕一个弧圈大弯,仍然直奔李色尘而去。

大地骤然产生异变。

浮光大约五尺宽度,所掠过的地面引发地热,燃爆焰火,吸尽三丈方圆的空气,气流滚滚升空助长地面熊熊火势,化为火龙般腾空跃飞,直冲云霄,场面壮观,满天银钩索网为火龙烈焰腾空的气势迫散纷飞,火龙好像穿梭索网之间嬉游一般,丝制索网虽无比坚韧,却遇火即焚,立时化为灰烬,邓陵子施展纯阳的先天浑厚内力,引发地阴热气磨擦生焰的绝学,令一旁观战的古岗及郭清佩服得五体投地。

十几名女刺客在惊骇之余纷纷后退,集结守护于朱艳身前,眼见一张张含毒的天罗地网,已被邓陵子摧毁殆尽,不由惊慌失措,熊熊火龙气势不灭,仍然婉蜒滚滚而至。

空中忽又一变。

远在三丈外的古岗及郭清,感到周围十丈方圆所有的气流和生气,被吸得一丝下剩,一股乌亮刀气,以刀光为轴心点,生出阵阵死亡和肃杀的骇人气息,迅速流溢四方,蔓延大地。

乌光一闪,霹雳一响。

熊熊火龙经霹雳刀光划过,瞬间熄灭。

邓陵子全身所凝聚的金光护罩崩裂,现出恐慌之色,因为这股神来一刀,不但消灭己身所化的纯阳火龙,连贴体刀枪不入的金光明罩也给划破,却不晓得是何人所为,令人油生恐惧之意。

邓陵子一时间呆若木鸡。

假扮李色尘的阴玉门,已然不见踪影了。

朱艳双眸杀机燃炽,趁邓陵子一愣之间,陡然挪身掠出,若兔起鹘落跃至其背后,翻掌凝劲,欲击碎他的天灵盖……

第六十八章赤血网魂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邓陵子只凭背后掌劲来袭的气动波,并没有回头,右手立即往后拂出,欲扣住来袭者的手掌,其变化之精妙,令人措手不及,纯凭感觉判断位置,令朱艳心中一瞿,化掌为拳迅速击去。

‘蓬!’一声劲气交击声,从拳、掌的接触点往四处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朱艳被震退数步,脸色苍白,双眼一抹畏惧之色,却又不服输地双手十指凝劲,瞬间通红,随即激喷出十道红色蛛丝线,彷若蜘蛛布网般游栘,形成一面网罩,铺天盖地席卷邓陵子而去,满天艳红略带腥臭的剧毒蜘蛛网,令邓陵子睑色凝重略有顾忌,不敢轻攫其锋,迅速如虾弓弹身暴退,冷然道:‘魔女蜘蛛精终于现形了!老夫却想试一试你有多高的道行……居然敢迷惑李色尘令其误入歧途。’话毕,邓陵子双手凝劲火光流转,正准备以纯阳神功来焚化天空那面疾撒而至的毒网。

朱艳见况脸色一变,本是苍白的玉颜匆转通红,将全身功力凝聚脸部,朝半空中的大网激喷出一股血箭,洒在网上,显得更为艳红灿烂。

邓陵子脸色骤变脱口道:‘这是“妖界”绝学“赤血网魂”大法!竟有千年以上的道行……怎会出现在凡间,且在一名蜘蛛精的身上?’邓陵子迅速回掌在胸前划圆,瞬间化为护体金光,金光流转,仿若一柄闪亮的天剑,身剑合一,凌空跃飞冲向毒网而去。

‘轰!’劲气爆开,流溢四散。

邓陵子想不到凭着百年的纯阳内力,竟然冲不破一层赤艳蛛网,只能把网震开丈外,复又迎头罩来。

朱艳于脸色惊愕中带点得意狞笑:因见邓陵子武功虽然高强,却必须以金光明罩护体,再以衣袖覆掌才能轰击毒网,可见他对网毒心存顾忌,不敢用手触碰,如此下来,非得要累死他下可。

蜘蛛毒网从朱艳的十指窜飞而出,乃是她的精血化成,与身体密切契合,能灵动施展,也是一种诡异的剧毒武器,一旦沾上丝网立即毒毙,令人防不胜防。

邓陵子身处二丈方圆的毒网中,其双袖飞舞所激射而出的气劲,仿若漫天的刀光剑影,或劈或砍在赤色丝网上,只能防御丝网毒害,却无法破网而出。

观战中的石岗及郭清眼见赤红丝网,丝丝如指粗,已然困住了邓陵子,他彷如一头网中猎物,愈挣扎丝网愈是缩小范围,迟早会被捕获,石岗暴喝一声,举剑掠身近网就劈,郭清也随即跟进,怎料剑刀触网双双又被弹回来,反而更加速毒网的收缩速度,令他们师徒俩一筹莫展。

岂料网外再化网,朝石岗和郭清迎头罩去,光是一阵腥风扑鼻,就令他们头昏目眩急忙暴退,才得以保全不被罗网毒毙。

网外十几名蜘蛛女杀手此时呈半月形阵势围杀石岗和郭清,逼迫他们退回毒网所及范围。

网内邓陵子厉喝道:‘你们两个混蛋!还不趁机开溜?真是愈帮愈忙,我已身陷困境,无法再助尔等一臂之力,快去华山总坛“无极观”求救!’石岗及郭清闻言立即联袂挥剑欲闯出血路,虽然各砍了一名女杀手,却又惊见蜘蛛女撒出银钩丝网,欲拦截他们的退路。

石岗见识过银钩丝网的厉害,岂能重蹈覆辙再陷危机,立即收剑回鞘,双手抱起一棵倒于一旁的大树,凭其神力将大树舞得有如轮转,立破网阵,和郭清奔进密林中而隐。

朱艳以精血聚网施展过度,脸色逐渐苍白死灰,却得意洋洋道:‘尔等穷寇莫追!待本坛主逮到了这条大鱼,乃是大功一件……我就不信你这个“灵仙”死老头,还能撑多久?’

邓陵子的金光明罩逐渐转弱,而丝网竟能网中结网,一层又一层缠,最终凝聚成一个丈高的丝茧,困死了邓陵子。

丝网赤艳通红,茧中人形的金光护罩闪炽,虽已寂然不动却显得异常诡谲,看不出邓陵子是生是死。

朱艳花容死灰轻吐一口浊气,双掌往前一拍截断缠绕大茧的丝网,已然力乏颠退数步,冷然道:‘死老头!任你成仙做祖武功再高,也难逃本坛主的“赤血网魂”大法,且看我炼化你的金光明罩,再毒毙肉体让你丧失百年纯阳功力,待你“借尸还魂”回阳,已是一名凡夫俗子。’朱艳话毕随即施展凌空摄物手法攫着一名蜘蛛女杀手,点其穴道置于怀中,突然张嘴,只见其嘴往两侧分裂至腮,露出四根尖锐撩牙,瞬间一口咬上这蜘蛛女杀手的脖颈,狂饮其鲜血直至浑身抽搐毙命为止。

十几名蜘蛛女杀手,虽然人人眼露恐惧之色,却习以为常地噤若寒蝉,仍然守护在朱艳四周,待其盘坐调息片刻,脸色逐渐红润体力恢复常态为止。

朱艳精神奕奕狂笑道:‘孩子们!把毒茧抬上华山总坛“无极观”示威,好让其他门派知道“五毒门”的厉害,要胁他们拥我教主为“盟主”至尊!’一众蜘蛛女杀手迅速抬起毒茧,往‘无极观’方向急行,现场则留有几名女杀手清理尸体就地掩埋。

朱艳环顾四周甚为满意,随即腾空掠飞几个起落,消失于山巅而隐。

游客常从华山北麓玉泉院登山,途经两道石门,然后经过左盘右折的十八盘,从崖壁上开凿千尺石阶,登上景色秀丽的北峰上天梯,经苍龙岭到达东、西、南三峰的咽喉中峰——玉女峰,峰麓即是‘无极观’。

李色尘骑着魔驳飞翔于空中,在夜空俯瞰华山全景,一片漆黑中,北峰却有一处烈焰冲天十分醒目,随即和魔驳降落在距冲天烈焰处不远的湖畔。

魔驳收回双翼变回人形,嗅闻空气讶异道:‘主公!湖面怎会有一股腥臭及烧焦味迎风飘来?气味中混杂有妖气和血腥,这个地方肯定经过一场厮杀。’李色尘看见湖畔草地上有几道烧焦的痕迹,便用手指轻捏一些草灰放在鼻端嗅闻一下,惊讶道:‘塞驳,这是经由内元催发“三昧真火”的味道,灰中留有一丝的仙气,不知何方神圣与妖魔在此缠斗?’塞驳脸色一沉,指向湖泊中央道:‘主公,那股浓烈妖气,是从湖底扩散出来……肯定藏有魔类尚未离开,咱们是否揪它出来?’李色尘微笑道:‘华山地灵人杰仙气缭绕,自然孕育山精鬼魅成妖成魔不足为奇,只要不出来为害人间,咱们又何必多事。’塞驳闻言有感而发,轻叹道:‘一般修道人刚愎自用、自命下凡,假藉着追杀妖魔鬼怪,来增长己身的道行,殊不知这已然有违天心仁慈的本意,最终与妖魔没有两样。还是少主您睿智不轻泛杀戒,惹动天魔来扰!’李色尘遥望湖心冒出滚滚气泡,双眼一抹杀机冷然道:‘你说的下错!所谓井水下犯河水,但若有恶魔来扰,咱们可不轻饶,必须为民除害!’塞驳也望着湖心冒出的气泡,道:‘怪哉?魔气虽然森森却无一丝杀气,湖中到底是什么怪物?’湖面气泡滚至湖畔一丈近处,‘蹴!’地一声,冲起一股三丈高的水柱,待湖水‘唏沥哗啦’洒落,现出一条五花大蟒,蟒头上伫立着一位倩女,对苦李色尘羞涩地抿嘴微笑。

李色尘愕然脱口道:‘婼灵!她怎么出现这里?’塞驳讶异问道:‘主公……您认识这妖女?’

婼灵举足轻点蟒头,蟒蛇笔直的身躯立即婉蜒滑行湖面直至湖边,婼灵走下来俭襟为礼道:‘婢女阿灵参见少主!武运昌隆、万寿无疆!’李色尘对着塞驳微笑道:‘她是人非妖!她也是我娘亲的侍女,派遣至“魔门”卧底,现已侪身五大护法之“水魔神”,实属不易。’婼灵向着塞驳施个礼,塞驳立即作揖回礼道:‘婼姑娘秀外慧中,身处魔窖竟毫无一丝魔气,有若一朵清莲,真是出污泥而不染,令塞某十分敬佩!’婼灵双眸浮掠讶色,甜甜一笑道:‘塞前辈一身骠悍霸气令人畏惧,想下到对少主人忠肝义瞻常随左右……恕晚辈直言!您双眼魔光炯炯并非人类。’塞驳哈哈大笑道:‘婼姑娘睿智!塞某是衔“天命”前来护主,难以告知我的来龙去脉,尚请见谅!’婼灵一听‘天命’即知塞胶是由魔界下凡,却不知是哪一层魔界天主的部属,碍于李色尘面前也不好追问,只是寒喧几句了事。

李色尘好奇问道:‘阿灵怎会来到荒山野岭?这里好像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婼灵嫣然道:‘教主算准您看见了道观烈焰冲天,必会前来探查一下,命阿灵在此等候,果真您就来了。’李色尘讶愕问道:‘咦,“魔门”与“妖门”正要大兴干戈,一争雌雄,你怎会有空在此等我?莫非有紧急要事?’婼灵轻叹道:‘少主,听说《墨经》出土,魔、妖、鬼三门各为其主,正各自集结于秦境“函谷关”,打算争夺宝典,奴婢趁隙赶来通知,希冀您能在华山领导群雄,主持大计。’李色尘一默问道:‘教主娘亲命我在这个时辰赶到华山,而密函中并无提到率领群雄主持大计之事,况且“剑尘门”初创不久,我又年少言轻,各门各派皆是历史悠长的名家,怎肯听从我的领导?’婼灵不以为然道:‘教主命奴婢陪同少主前往道门总坛“无极观”走一趟,沿途顺便分析“函谷关”局势,教主学究天人算无遗策,必然会安排好一切,就待少主您去发号施令了。’塞驳环顾四周诡笑道:‘主公!徒步到达玉女峰“无极观”,经过云台峰、苍龙岭、五云峰几处天险,凭咱们轻功尚需半天的路程。现在天就要亮了,晌午才能到达,可能会误事,不如由我变身载你和婼姑娘去吧!’李色尘虽不了解娘亲替自己安排些什么大事,却也想探一探‘无极观’,立即答应塞驳变身飞翼魔胶,赶往聚会。

塞胶随即变身飞翼魔驳,马鞍配有箭囊及兵器,显得威武无比。李色尘跃上马鞍,朝婼灵招手,只见她对着三丈大蟒耳语几句,立即掠于李色尘背后骑坐。

魔驳展开丈长双翼,四蹄擂动几步,腾空而去。

婼灵轻功虽好,却首次尝到腾云驾雾的极速快感,不禁贴身紧搂着李色尘的雄腰不放,深怕一失足跌落。

李色尘身上散发出一股男人的野性气息,薰得婼灵脸红心跳陶醉其中,紧贴的娇躯摩挲着李色尘的背部,油然而生一股不知名的躁热快感,她更情不自禁地搂个死紧不放……

婼灵红颊紧贴李色尘其背,合目享受这股男女躯体摩挲的酥麻快感,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希冀时间能为两人停止,盼望魔驳永远翱翔天际,直入太虚不要回来。

李色尘也是被婼灵柔软热烘烘的躯体及散发出的一股兰香,薰得脸红心躁浑身飘飘然,于宿世记忆中好像曾经历经过这种风流阵仗,与婼灵产生同样心思,不愿这么快就到达目的地。

魔驳当然能感受背上这小俩口,正处搂抱摩挲的无名爱意,随即在空中再盘旋一回,好让他们多温存片刻。

魔驳惊觉道观外的石铺庭院,此时剑气森森、杀气腾腾,直冲云霄,立即无声无息地滑翔降落,藏匿于岩壁开凿的假山之间,静观其变。

李色尘和婼灵听见兵器交鸣声音,立即清醒过来,拉回那股神驰的情愫,两人对望,目光交集,不禁羞涩却又难忘。

魔驳收翼变回人身,传音道:‘主公、婼姑娘快看战局!可知那位脸戴金色面具之人吗?’李色尘和婼灵两人闻言从岩缝俯望而去,随即异口同声惊呼道:‘这是“墨门”失踪百年的“钜子令”!’婼灵接着快速传音道:‘当年依“墨子”容貌打造的面具,风闻其面具额头上那颗七彩灿烂的“灵晶”宝石,吸收天地精华,并蕴藏著『墨子”一生的绝学及内元,戴着面具如同它再世一样。’塞胶惊讶道:‘主公!赌姑娘所说的“灵晶”能孕养死者的智慧及功力……这原本是魔界“夜魔天”的摄魂灵异宝石,又怎会为“墨子”所拥有,并镶嵌于面具之上?’李色尘听罢也吓了一跳,只见一位年约半百头顶略秃的道长,正与面戴‘钜子今’者交锋,两人一来一往各自挥出凌厉的重重剑影,煞是精采,而道人显然略逊了一筹。

秃顶道人的后方有‘西昆剑王’虞刀寒率领道门弟子掠阵,戴‘钜子令’者后方居然只有一名渊停岳峙的银发老者掠阵,其左侧??立一个约丈高的赤艳丝茧,茧侧有朱艳率领十名女杀手环视四周凝神戒备。

李色尘错愕不解传音道:‘道门这边有我虞师兄顶着,上场之道人肯定是掌门黄石公了,但对手除了“钜子令”之外,那位一旁掠阵的老头器宇轩昂并非弱者,咱们“五毒门”只派出朱坛主一人,而其他门派怎么都下见踪影?这算是什么武林大会?’婼灵脸色凝重轻叹传音道:‘少主!那位银发老者就是“墨门”本家掌门孟胜,若非武林发生了重大事情,他是不会亲临现场的。想不到“钜子令’面具非为他所夺,这下子掌门宝座必须换人了。’李色尘微笑传音道:‘面戴“钜子令”者的武功路数,全是“墨门”的绝技,毫无掺杂其他派门的武学,可见夺得“钜子今”者,仍是墨家一族,没有外流。’塞驳见黄石公持剑轻盈划圆,施展出刚柔并济的剑法,化解对方的凌厉剑势所发生的气机,而不作硬碰硬的招架,微笑道:‘那个牛鼻子老道的剑法暗含阴阳两极,法于自然的气机,不慌不忙御敌实在难能可贵,但对手的剑气彷如太虚无处不在,完全将他锁紧笼罩,所以牛鼻子无法扭转乾坤,且内力不足,迟早要败下阵来。’婼灵神色略为紧张问道:‘少主,您是黄石公的祖爷辈长老,是否出面助其一臂之力?免得华山道门落败。’李色尘一拍背后‘诛魔剑’轻叹道:‘这是一派掌门对掌门之争,我虽贵为长老却也不能替黄石公强行出头,况且还有师兄虞刀寒坐镇,也轮不到我这个师弟出马。’塞驳微笑道:‘虞刀寒是“杂门”代理掌门,也是道门硕果长老,等黄石公落败,到时候真不知会用什么身分求战“钜子今”,但主公您以“剑尘门”公然挑战,确比虞刀寒来得名正言顺。’李色尘苦笑道:‘边境“函谷关”战事将起,而魔、妖、鬼三门为了那部《墨经》又来凑上一脚,奸臣穋毒预谋杀了秦王赢政自立为王,我如今千头万绪不知从何下手,哪有这种精神去争派门名位!’婼灵抿嘴轻笑道:‘少主,秦王赢政目前有“五毒门”暗中保护,那个奸臣穋毒休想得逞。但“函谷关”争夺《墨经》大事,奴婢建议少主必须利用魔、妖、鬼三门的猜忌与矛盾,给予一一击破,夺取宝典,才能遏止列国联军与秦作对,各自鸣金收兵,消弭一场杀戮。’李色尘点头表示赞同,忽尔眉头一蹙,指着那团丈高的赤艳毒丝茧,好奇问道:‘阿灵,“五毒门”在江湖一向很少露面,但朱姨居然施展出一身精血凝结的“赤血网魂”大法,可见茧中绝非普通角色,不知是何方神圣?’婼灵率直回答道:‘奴婢确实不知情!’

李色尘望着战局眼睛一亮,亢奋道:‘快看!“钜子今”就要施展“墨门”的剑法绝招“太虚星斗”了,不知“道门”黄石公要如何接招?’李色尘及塞驳和婼灵三个人皆抬头观望屏息以待,因为如此精采的好戏当然不能错过。

第六十九章墨门之争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钜子令’本是百年前‘墨翟’的俊俏容貌,其额头镶有一颗‘灵晶’,闪炽着七彩光芒,照亮着面具,映出流光熠熠,显得十分诡异。而面具的双眼激射出深邃无边、秘不可测的精芒,汇聚七彩艳芒流转全身,大放异彩,更令人震撼莫名。

只见戴‘钜子令’者倏地踏前三步,却如顿地飞行,把双方的距离缩至一丈;他在飞掠的同时手中铜剑由右往左缓缓划圆,速度均衡不变,涌起一股凌厉剑气,彷如彩虹电射,扩散四方,含天盖地达王三丈范围,愈来愈盛,包拢着对手黄石公。

在场观战的所有人等,皆感受七彩璀洵剑气顺向而转的压迫力,扩散出星芒点点,异常醒目,众人随即纷纷再撒开三丈之远方觉压力稍减,更遑论战局中承受无尽压力的黄石公,不禁替他暗捏一把冷汗。

黄石公望着电射而王的七彩磅礴剑势,双眼浮掠出一股惊讶融合尊敬的神色,再转变炯炯凝然的强大自信,使人一见即生出他无论遇上任何危机,就是粉身碎骨殉死于无上剑道,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仍将保持信念坚持下去的感觉。

黄石公右手之剑缓缓探直,瞬间再高举过头,另一手亦握住剑柄,变成双手持剑雄姿:这下过是三十来斤的铜剑,他却举握有如千斤之重,凝尽全身功力由左王右逆转剑势划圆,带起一股强劲凌厉、聚而下散的剑气。

以他为主轴,划出皎月般的柔和光晕,其剑势栘动中匆快匆慢,形成一重重层次分明、光暗清晰的大光圈,令人难以置信,一时看得目蹬口呆。

高手相争全赖气机感应,这两股阴阳正逆反转的剑气弥漫空间,‘咻咻’飞旋,就是双方均下让对手从气势上的强弱分布,来拟定进攻退守的策略。

这也是互相镇定阴阳两极气场,再将剑气积聚王顶峰的一击,等待功力较弱者按捺下住阵脚,暴露出丝毫的破绽,也就是致命的一刻。

七彩虹光含带星光闪炽和皎月光晕,在双方一丈间距中吞吐,互争明暗,所迫散出的磅碡气势,流旋四溢,刮得庭院一丈间距里的盆景植栽,碎为裔粉,寸草不留。

两旁观战的虞刀寒及孟胜皆露讶色,凝神注目战局中的变化,其他人等无不感到这两名高手仍有着无形的牵连,一消一长互相争锋中,暗含一股肃杀死亡的意味。

李色尘见况暗暗惊叹,没想到掌门黄石公一出手即用上‘道门’绝学精招‘乾坤两极’无上剑法,以逆转凝聚阴柔应付对手的正转阳刚剑招。

然而黄石公由于功力修为,与‘墨门’开山鼻祖‘墨翟’的道行确实有一段差距,甚至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若如此以真气争持下去,情况只会愈居劣势。

但黄石公迫于面戴‘钜子令’者主动出手,也只能以牵引和渲泄之势化解其七彩虹剑挥出的阳烈气场变化,风险虽然极大,却是唯一解救当前困境的妙招。

不过数十个喘息之间。

黄石公所施展的逆流皎月光晕,已然逐渐缩小,且被七彩虹光牵引移动,由左往右不稳地飘浮;他双足以千斤坠所极力定位的地面,被牵引得划出了一道深达盈尺的痕迹,败象已露。

黄石公浑身四周好像被点点星芒覆盖,虽露败象却脸色镇静如恒,只见他轻吟一声,意收气敛,其手中长剑所激射而出的皎月光晕瞬间消失,人若一团轻飘飘的绵絮,为对方七彩璀殉剑芒团所迅速吸纳。

黄石公连人带剑,竟化为前后二条人影,投入七彩璀灿剑影之中。

这简直是轻率的自杀行为!

所有观战的道门弟子众,齐声惊骇哗然,不明白掌门人为何突然跑出一个分身来。

唯独虞刀寒及身藏假山岩缝中的李色尘眼睛一亮,这正是道家无上绝学‘魂魄飞升’大法;前一个黄石公即是灵体,后一个紧随而去的才是肉体,看来他已臻‘气脉通玄’之境界。

李色尘暗忖自己凭著「射尘九式’尚能一搏‘墨门’绝学,但是鹿死谁手没有真正交锋,却无法臆测,而己身疏于纯阳炼化出窍的‘魂魄飞升’大法,确比掌门黄石公逊了一筹。

但从虞刀寒眼露欣色里,就能推测他不比黄石公施展的‘魂魄飞升’大法逊色多少,真教李色尘自责惭愧。

纯阳气脉至大至刚,虽气化无形,却有实质的凌厉力道,捷若闪电,瞬间贯透七彩璀灿光团中央。

‘铿锵!’一声铁器交鸣回荡空间。

七彩璀殉光团立钦。

只见面戴‘钜子令’者,被震退数步,

但他宝剑流光依然点点星芒,护于胸前转圜不去。

黄石公持剑的肉体,有若雷霆的一击已然抢进,黄石公朝他老老实实地劈头一剑。

这本是最平凡不过甚至有些笨拙的一剑,但观战者心知肚明这乃是黄石公一生功力所凝聚施为,只见宝剑爆起一束烁动流转的剑芒,却令所有人心中生出一种千军万马厮杀得血流成河、日月无光的惨烈感觉。

李色尘和虞刀寒忍不住齐声叫好,其余人等同时鼓舞暍采,这才是道门掌教黄石公苦练数十年的真功夫。

剑锋扫中面戴‘钜子令’者的护体气旋,真气激溅若潮澎湃汹涌,翻卷得四方尘上滚滚飞扬,如此要命时刻,却令人看不出谁胜谁负,众人无不扼腕。

然而李色尘、虞刀寒、塞驳三人却清晰可见面戴‘钜子今’者,双眼一抹激赏的意味,同时凝劲沉吟一声,手中之剑变化出玄奥无伦的招数,进出若虚空北斗七星般的一串如勺星点,激射而出。

这正是‘墨翟’精招‘太虚星斗’!

第一点星芒击中黄石公的剑尖,迫使其凌厉攻势为之一顿。

第二点及第三点星芒击中他的剑刀,迫使其人颠退数步,凌厉攻势立即瓦解,全身空门大露。

第四、五、六、七如勺星芒倏地大盛,化作漫天虚虚实实的星点幻影,似银河泻地,乾坤倒转,铺天盖地而落。

黄石公见况脸色骤变,暴喝一声,全身毛细孔瞬间追出一丝丝的灵气,硬生生往右横栘化为同等身高的分灵体,随即各自从左右穿梭于满天星海之中,宝剑同时匹练出一波又一波的光链,舞得滴水不漏。

局外人于激战引起的漫天尘埃中,只听见一串又一串有如脆铃的叮当大响,只见无数的人影穿梭,只因双方动作太快,致眼力低者自生错觉。

如铃脆响骤停。

激射如电的剑气倏灭。

尘埃落定。

大地寂然,落针可闻。

观战者心房紧绷,屏息以待战局的结果。

面戴‘钜子令’者,右手以剑尖触地,如千年古松傲然而立。

从其面具上的双眼孔洞中,所激射出深具自信的傲人精光看来,就能判别出战果。

黄石公脸色煞白,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右掌虎口滴流鲜血,染红剑柄,身上道袍破了七个小洞,一见即知难敌对方施展的‘太虚星斗’。

黄石公败了,观战的门人弟子个个脸色沮丧,表示‘道门’输给了‘墨门’已成事实。

虞刀寒掠至黄石公身边轻拍其肩安慰道:‘掌门,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能抵挡百年前“墨翟”老前辈一生精创的绝学,而能不废实属不易,虽败犹荣。’黄石公不以为然苦笑道:‘师叔祖!这是“钜子令”没有施展全力,手下留情,否则徒孙身上早就被刺穿七个要穴身亡了。’虞刀寒把剑一挥,倨傲逼人,凝视对方,冷然道:‘老大面对拥有“钜子令”者,有如“墨翟”当前,尚须尊称您一声前辈,敝派掌门虽然战败,还有我这个长老出面相挺,就烦请前辈赐招吧!’他的声音虽小,但每一字每一句却如雷鸣震响每个人的耳脉,令人油然而生一股为了门派荣誉,会拼死求胜的大无畏决心。

一声龙吟暴起,响彻天际,再次震响群众的耳脉,功体弱者已然脸色铁青,额头冒汗,颠退数步。

一道人影仿若闪电追星,来到现场。

来者就是李色尘,其后塞驳和婼灵尾随而至。

虞刀寒看见李色尘出现,脸色一喜脱口道:‘好师弟!这场龙争虎斗被你给赶上了。’黄石公闻言即知是另一位名震秦境的师叔祖‘玉魔手’赶到了,随即欲行参拜大礼,却为李色尘阻止道:‘掌门,大敌当前无须客套!咱们“道门”有难,我和虞师兄岂能坐视不管!’他又微笑道:‘师兄别来无恙!门中若有事,就由师弟出马应敌,我不信会遭别的派门轻蔑“道门”无能人,您一旁掠阵就可以了!’

他和虞刀寒双双对视,放声大笑,已教弟子众士气大振,暗中喝采。

面戴‘钜子令’者把剑一扬冷然道:‘老夫曾闻“玉魔手”拥有神、魔二种旷世绝学,你亦正亦邪的行为,在秦国街坊被神奇的传诵开来,老夫确想见识一下!’‘墨门’掌门孟胜脸色微变,掠至‘钜子令’身边道:‘募儿!所谓话不要讲满,事下要做绝,你虽拥有“钜子令”代表祖师爷“墨子”亲临,就必须有一代宗师风范,不可因一场胜仗而咄咄逼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乃是至理名言,你若以武服人远不及以德报怨,如此方能率领退隐山林的长老们一统江湖,将本门息战止戈的宗旨发扬光大!’‘钜子令’乃是孟募所扮,他以倨傲不服口气道:‘父亲,孩儿既得“钜子令”,就能将本家和“别墨”邓陵子统合为一,能战败“道门”二位硕果长老“西昆剑王”及“玉魔手”,必然名动天下,这“盟主”宝座非我莫属,若一统江湖发号施令,欲铲除启动战端的罪魁祸首,就易如反掌了!’孟胜闻言气得脸色铁青,转为阴沉而默不吭声。

孟募见父亲怯于‘钜子令’,因而踌躇满志狂笑道:‘父亲……不!以孩儿身分应叫您一声太上掌门,也是您该金盆洗手的时刻了,您看那颗赤艳大茧里面,困住了何人?’孟胜脸色阴晴不定沉思片刻,也不得不对‘钜子令’毕恭毕敬道:‘启秉掌门!这赤艳丝茧含有一股腥味,必然暗藏剧毒,并非正派中人所为。而茧中护体仍然金光闪闪,可见困在茧中之人,武功已然超凡人圣了!’百龄老子对半百儿子说话毕恭毕敬,委实当世少有,令人错愕不已,但是一派掌门王尊的威严,确也不容门下弟子轻犯。

虞刀寒双眼浮掠一股诡异之色,幸灾乐祸揶揄道:‘唉,儿子教训老子……真所谓养子不教父之过也!孟前辈一生纵横江湖,人称“智仙”,与“灵仙”邓陵子、“瑟仙”瑞飞凤并称“神州三仙”而不名,没想到您已臻百龄,声名如日中天,却肯屈居儿辈之下,令虞某浩叹不已呀!’孟胜闻言脸色不愠不火,淡然下语,令人感觉他心平气和,修养已臻弃喜、怒、哀、乐之极境,甘愿听命‘钜子令’之差遣,彷若‘墨翟’在世,随伺一旁,己身应执弟子之礼。

李色尘、塞驳及婼灵一干人等,见孟胜满脸圣洁灿烂,顿感生出一股尊敬,没有人瞧不起这位‘智仙’。

虞刀寒下管众人对他出言不逊的异样眼光,依然故我,继续冷言讥讽道:‘孟前辈!依您的智慧和历练,应该知道赤艳毒茧,以及毒茧旁边那名妖冶娇艳的女子是谁吧?为何王今绝口不提?’孟胜仍然不为所动,沉默不语,恭身于‘钜子令’右侧,令人觉得其人对师尊‘墨翟’孺慕依依,忠心耿耿,不生二心。

孟募以右手轻抚‘钜子令’,志得意满,仰天狂笑。

这时候孟胜的脸色才略显不悦,瞬间即敛。

孟募双眼电射杀机冷然道:‘虞老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门“钜子令”代表无上权威,你若再出言挑拨离间,就别怪本掌门对你不客气了!’毒茧旁边的朱艳趁机扬风点火道:‘孟掌门面戴“钜子令”彷如“墨翟”重现江湖,您辈份之高举世绝无仅有,什么“西昆剑王”、“神州三仙”都不值得一提!’朱艳所说的话确实令人母庸置疑,无法反驳。她见众人默认,忽尔‘呵咭’浪笑了几声,又顺水推舟道:‘奴家是奉了“五毒门”教主和孟掌门之命,用己身精血炼制的“赤血网魂”大法,活擒了一位神仙级的大人物,对孟掌门表示庆贺之意。’孟胜听罢淡然道:‘魔女!本门乃名家大派,自古正邪下两立!掌门不可能与残暴不仁的“五毒门”同流合污,不论你活捉了谁,都休想讨好本门!’朱艳对着孟募猛抛媚眼柔声道:‘奴家的热脸却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奴家深觉委屈不受尊重,在孟掌门面前哪有其他门人说话的余地。’孟募双眼直瞪朱艳妖冶娇躯,目光中射出一股炽热的欲望,随即一敛,转向父亲孟胜轻喝道:‘父亲!请您尊重孩儿乃是掌门之尊。我要与谁合作联盟,自有定见,不需您来教我!’孟胜闻言脸色骤变,随即冷然下语。

虞刀寒趁机顺风推墙,冷笑道:‘当今“墨门”在“智仙”孟掌门的领导之下,已然凌驾了道、儒、法三家大派的声势,放眼江湖无人可匹拟,如今“钜子令”虽戴在令郎脸上,却未经禅位大典诏告武林,所以孟前辈仍是一门之尊,哪能容得儿辈放肆!’李色尘也忍不住冷笑道:‘师兄所言甚是!我等现在只尊“智仙”孟前辈为“墨门”掌门之尊,而孟募光凭那张“墨翟”面具的“灵晶”神通,胜之不武。他若敢摘下来,叫我向他磕三个响头,恭称祖爷爷都愿意!’孟募受激暴跳如雷道:‘混帐小子!我才下管你是“剑尘门”掌门,或者是“五毒门”的……’‘住口!’朱艳花容冷若寒霜,严厉斥喝道。

孟募闻言双眼一抹悔意,浑身打个冷颤,噤若寒蝉。

朱艳立即接口道:‘李掌门乃是“五毒门”的死对头!本门早晚要你臣服……孟募既得“钜子令”就是“墨门”的开山祖师爷,自封掌门算是矮了一截,他要命令谁当掌门人都可以,各派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此话属实,令人无法辩驳。

孟募得意洋洋脱口道:‘朱坛主乃巾帼英雄不让须眉!你就打开毒茧,让他们看看贵门擒住了谁,教天下万教皆慑于“五毒门”威名之下!’群众皆专心注视着那颗大毒茧,确实好奇得想瞧瞧受困下死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朱艳双掌十指疾翻,激射出十条血红艳丝贯穿大毒茧,大毒茧就地旋转不停,快速抽丝剥茧层层脱落,而其十指居然将丝网完全吸回,瞬间一干二净。

只见‘灵仙’邓陵子合目盘坐之身立即显现,不知是生是死,众皆哗然,一时惊慌失色。

黄石公喟然长叹道:‘道消魔长!怎料“墨门”助纣为虐,沆瀣一气,“墨翟’老前辈若地下有知,定然死不瞑目。’李色尘惊愕脱口道:‘邓前辈与我在几个时辰前过招,尚未分出胜负……其一身绝学不在我之下,怎会轻易被擒?’虞刀寒轻叹道:‘邓前辈乃“别墨”掌门,一身功力通玄超神……想不到居然为毒所困,可见“五毒门”实乃江湖祸源,不可小觑!’

孟胜眼露异采,突然语出惊人道:‘好师弟!别再装蒜了!这只八脚大蜘蛛的“赤血网魂”大法,毒性虽烈却难不倒你,你虽开创“别墨”分家,最终也是自家人,快参拜“钜子令”吧!’邓陵子双目一睁,精光四射炯炯逼人,却如顽童般嘻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孟大师兄也!师弟我苦哈哈的日子过惯了,难得受人供奉般抬着走,偶尔享受一下却被您给道破了!’朱艳见状彷若遇上鬼魅般,立时花容失色暴退丈余,随即气愤跺地怒声道:‘死老鬼!你竟敢……玩我!’邓陵子霍然起身朝面戴‘钜子令’的孟募,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尊称一声:‘师父!’他回头对着朱艳却又嘻笑道:‘玩你个屁!哎……是老夫嘴臭失言了,老夫只不过搭了一程顺风车玩玩而已……没想到打听出孟侄儿已经被尔等施以“追魂蛊”给控制了,老夫正思破解之法……孟师兄!您说怎么办?’孟胜闻言双眼一抹悲意即隐,下疾下徐冷然道:‘你我因各秉不同理念而分门别派,如今怎恁地关心起孟募来?你有何证据?定然是觊觎“钜子令乙,到此猫哭耗子假慈悲!’孟募轻抚面上‘钜子令’厉喝道:‘邓老鬼!你弃正宗而去,另行开创“别墨”自立门户,就是对祖师爷不忠不孝!竟敢在此妖言惑众,诬指本掌门!’朱艳一脸轻蔑道:‘死老鬼!本门是尊敬“钜子令”重出江湖,仿如“墨翟”现世,才愿与尔等合作共商大局,凭你“别墨”一门,咱们还看下上眼!’邓陵子当下百口莫辩,只能瞪着师兄孟胜道:‘大师兄!老邓我一生不说谎……您是相信你儿子,还是信我?’孟胜双眼睿智频闪!却不发一语,肃然一旁。

李色尘方才望见朱艳带着蜘蛛女现身,即知端倪,但苦于己身是‘五毒门’少主的身分又不能说破,更遑论虞刀寒和黄石公根本不可能介入‘墨门’的家务事,只能隔岸观火而已。

孟募一见老父孟胜拥护自己,其气焰更加嚣张道:‘邓老头!本掌门命你“别墨”马上归宗认祖,不得有误!否则即是“墨门”罪人,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邓陵子仰天长叹,忽尔泪流满面朝向‘钜子令’再磕三个响头道:‘师父……想不到师兄孟胜袒护不肖子,是非不分、忠奸不辨,有辱您临终前的谆谆教诲……’孟胜闻言一歆,趋前一步面向跪地的邓陵子冷然道:‘好师弟!师父在临终前……究竞有何遗言?你竟敢藏私?如此也就是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邓陵子老泪纵横,娓娓说道:‘大师兄……师父当年命我可以自创“别墨”承袭其克苦耐劳的遗愿,因为知你心陶狭窄十分护短,才打造“钜子令”以示无上至宝,要门人无条件听命持有人差遣,得者方能登上掌门宝座。将“钜子令”连同《墨经》一起命三师弟“禽漫厘”秘密带走,远赴西域退隐……就是不愿你荣登掌门之尊……为“墨门”带来祸害,贻笑武林!’孟胜闻言勃然大怒斥责道:‘胡说八道!嘴上二块皮怎么说都由你……无的放矢!你敢毁我一生清誉,我要清理门户了!’孟募轻按孟胜肩膀安慰道:‘父亲,邓老头空口无凭又怎能当真?如今我拥有“钜子令”就是祖师爷临终前钦定的掌门,当然是我说的话算数。只要你杀了邓老头,“墨门”门徒死无对证,并无损你的清誉!’孟胜断然回绝道:‘邓师弟也是你的师叔!“墨门”弟子绝不可自相残杀,我个性就是护短,当然会保护自家人,不受别派欺侮,所以才能在江湖屹立不摇,这有何不对?’邓陵子一脸悲凄,喟然长叹道:‘唉……本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权力易使人腐化。师尊他老人家再精明也算不到本门出了一个下肖徒孙,勾结邪魔歪道还沾沾自喜。师兄!如今“钜子令”落入孟募手中,师弟我宁愿自戕……也不愿同流合污!’话毕,邓陵子忽然高举右掌,欲朝自己天灵盖重击,令李色尘、虞刀寒、黄石公一干人等慨叹无奈,想不到其人忠肝义胆,性烈如火。

孟胜急忙喝止道:‘师弟且慢!你一生急功好义,绝不能为了这个畜牲不顾大体而自戕!你我两家若能尽弃前嫌,合并起来继续师尊未竟遗愿,此后造福人群绝不困难!’邓陵子掌触头顶,望着孟胜凄然道:‘大师兄!我宁愿奉您为正宗……但宁死也不愿受邪魔摆布,孟募已得“钜子令”就如师尊在世,我只好先走一步……好求师尊神灵宽恕!’孟募气愤咒骂道:‘你们这些迂腐不开窍的老不死就是全死光了!本掌门尚有“五毒门”支持一统江湖……’语音未落。

‘噗!’

惊见孟胜突然翻袖,倏伸右掌重击在孟募的天灵盖上,令他于惊骇中死不瞑目。

全场所有人等见况震撼不已。

孟胜老泪纵横哀凄道:‘师弟你急公好义……我怎能不大义灭亲?我宁愿有丧失独子之痛……也不愿折损你这位师弟……’孟胜取下尸体面上的‘钜子令’套戴在脸上,强忍悲痛道:‘邓陵子听命!快速整合你的“别墨”精英,咱们赶赴“函谷关”阻止一场兵凶杀戮!’邓陵子感激涕零,跪倒‘钜子今’前再三磕头道:‘大师兄恩同父母再造……师弟愿生生世世追随在您身边,完成师尊他老人家的遗愿……’朱艳及十几名蜘蛛女一见苗头不对,早已溜得精光。

李色尘和虞刀寒面面相觑,料不到‘墨门’掌教之争,有如此戏剧性的变化,所谓虎毒不食子,但当代‘智仙’孟胜竟然下得了手,令人喟然长叹。

孟胜戴上‘钜子令’之后,瞬间高举双臂朝天,发出一声长啸,随后全身金光流转不去,愈来愈旺,令人下敢正视。

群众皆知这是‘灵晶’暗含‘墨翟’一生功力及绝学,所以神光冲天,孟胜已全然接收了功体,确有睥睨天下之态。

孟胜朝黄石公一揖谦恭道:‘黄掌门!希冀贵派助老夫一臂之力,共同消弭“函谷关”这场战争。据报魔、妖、鬼三门的掌教率领魔子魔孙,倾巢而出,誓必夺得先师《墨经》遗作,老夫应亲率士卒除魔斩妖,当仁不让!’黄石公立即恭敬作揖道:‘敝派愿以孟掌门马首是瞻!率领门下精英助阵。’孟胜再朝向虞刃寒和李色尘作揖道:‘老夫若有两位绝世高手助战!除魔卫道更具信心,下知贵师兄弟愿意参加否?’黄石公身为掌门既然答应了,李、虞两人还能说些什么?只好联袂作揖回礼,表示答应了。

孟胜亲昵地牵着师弟邓陵子的手,双双往苍龙岭方向掠去。

虞刀寒望其背影,冷然道:‘好个“智仙”孟胜!李师弟,他不提咱们“杂门”和“剑尘门”,是有意贬低你我的身价……此人……不可小觑!’黄石公在旁恭声道:‘有请二位祖师叔入观奉茗!两位仙驾亲临实属不易,尚要请教诸多事情。’既来之则安之。

虞刀寒牵着李色尘的手,双双阔步随黄石公入观,一干弟子众个个兴奋莫名,毕恭毕敬列队欢迎,也随后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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